李燕轻叹了一声,没理孔铭,而是看向沈延康,问道,我刚刚说的,对不对?
沈延康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艰难地答道,对。
对个屁!什么就对!对个什么?你们俩个究竟怎么回事,啊?当着我的面儿,还跟这儿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你当我是死的啊!
就以孔小公子的飙发到一半的功夫,顾瞻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什么?你不生气啊?你不是想娶她做媳妇么?就由着她在外面跟别的男人
孔鼎言,你再胡说八道一个字,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张不开嘴!
不等孔铭说话,李燕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说着,还偷眼看了看顾瞻的表情,却见顾瞻只是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孔铭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威胁有效!
尽管在刚刚看到李燕与沈延康低语的一瞬间,顾瞻的心中是有些不愉,可是,他对李燕可以说是无条件的相信,哪怕是亲眼所见,顾瞻也不愿意断章取义地直接去指责李燕。
听到孔铭的话,沈延康一失有些失神,再见李燕与顾瞻之间的互动,聪明如沈大公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知为何,沈延康的心中隐隐地有些失落。
好在今日只是开考,再加上时辰尚早,酒楼里没什么客人,整个二楼除了李燕他们这几位之外,再没旁的客人。
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吧。
顾瞻微笑着说道,施施然地坐在了沈延康的旁边,孔铭见状,绕到了沈延康的另外一边。
沈延康看着左右把自己夹在中间的两人,心中不禁苦笑,这两人,是把自己当成登徒子了么!可是,一想到刚刚孔铭的话,沈延康又觉得自己有点笑不出来了。
李燕只得选在了沈延康对面的位置坐好,吩咐店小二重新上茶上点心,最后,在小二下楼的时候,孔小爷直接扔了个十两的银锞子给了他。
剩下的都是赏你的。知道什么意思么?
明白明白明白
这么多的封口费,小二欢天喜地的下楼去了。
就算没有封口费,小二也是不敢乱说,也不想偷听的。
万一哪一句没说好,哪一耳朵没听对,就死掉了呢!
沈太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你说的那样的?
李燕没有给孔铭和顾瞻做什么前情回顾,因为这两个都不是傻瓜,应该听得明白。
大约,十五年前。
李燕皱眉,那时候,他还没有在尚京吧?
父亲当时在外任上,我与母亲留在家中。刚开始的大半年,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在父亲到任的下半年,每十日必来一封的家书从一月一封慢慢地减到了三月一封,甚至半年一封。信上,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事无巨细地寻问家中的境况,考较我的学问,讲述任上的趣事。而只是寥寥数语,仿佛应付差事一般。
沈延康有些消沉地低声说道。
母亲一直觉得,应该是父亲在任上忙于政务,才忽略了我们母子,可不曾想到,原本还应该在任上一年多的父亲却突然回京,进了六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沈家,被扣上了个外戚的名头。
父亲归家之后,我越发觉得他和一年多前离家时变得完全不同。但那时候,我不过是个七岁的少年,完全说不清楚父亲到底是哪里不同。只想着,也许是父亲每日里早出晚归,事务太忙,所以才忽略了我。
两年后,母亲在一次去过父亲书房之后突然病倒,从那之后,身体一直健康的母亲便一直卧病在床,口不能言。而那时,父亲已经下令送我去了外院居住。虽然每日晨昏定醒之时,我可以见到母亲,但每次见到母亲时,母亲都会看着我不住的流泪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入书院读书,然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母亲便被父亲送回了老宅!直到现在,我都没能再见到过母亲。若不是每年年节,我都会派去给母亲送节礼的亲随都亲口告知我母亲依然健在,我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
沈延康的话让在座的四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半晌,沈延康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我自知沈家与顾家如今已势同水火,可是,我还是得厚颜求到子彦面前。上一次,我原本就想开口相求的,可是无耐当时在场之人甚众,我无法直言。但今日,我却不得不厚颜相求,如果有可能,能否请你去我家老宅一趟,为我母亲我知道你的规矩,我可替我母亲为你试毒,先试也行,只求你能有时间去看上我母亲一次。
看着沈延康言之凿凿,神情也不似做伪,孔铭差点就要直接开口替李燕应下他的请求了。
就在孔铭即将脱口而出没问题的时候,李燕轻启朱唇,高声说道,沈大公子,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就请你免开尊口。有病,就请到仁德医馆去瞧,我没有那么些个功夫四处侍候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