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的话也是皇帝心里想问的,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顾瞻和孔铭,特别是孔铭。
比起顾瞻这个心眼比筛子还多的主儿来说,皇帝觉得孔铭的反应才更为可信一些。
可是,皇帝没有从孔铭或是顾瞻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不对来。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今天顾锦鹏会出现!
站在顾瞻旁边的李燕低声轻咳了一声。
差不多就得了,再装戏就过了!
顾瞻显然接到了李燕的暗示,甩开孔铭,几步走到顾锦鹏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扯开了顾锦鹏的上衣。
众人今日第二次惊在了原地!
这位世子这是要疯啊,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撕扯疑似自己亲生父亲的衣服!
可是,当顾锦鹏胸中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皇帝,亦有瞬间的失神。
那是当年,皇帝代先皇御驾亲征时,顾锦鹏为了保护自己而落下的。
除此之外,顾锦鹏身前,那些纵横交错的有如沟壑一般的痕迹,也提醒了众人,这位顾侯爷曾经为他们,为大翊都做过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顾瞻比刚刚要平静一些的退开了几步,低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六年了,父亲怎么可能还活着?既然还活着,您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您在怕什么?担心什么?
皇帝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了心情,顾瞻年轻,也许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但是皇帝懂,他自然知道顾锦鹏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才让他整整迟了六年,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尽管他出现的时机的确让人不得多想一些,可是,毕竟,他回来了。
皇帝走到顾锦鹏的身前,亲手替顾锦鹏拢好衣服。
然后,像从前那样一般,拍了拍顾锦鹏的肩膀,回来就好。
顾锦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轻轻颤抖着声音,低声应道,臣见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这是他第二次对皇帝告罪,可是,这意义却大不一样。
一时间,连皇帝都有些动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与顾锦鹏还有敬谨亲王一道长大的时候。
皇帝一笑,迟到总比不到好,但想要朕恕你的罪是万不能的。你整整缺席了太后六年的生辰,今日,朕要好好罚你。
说着,他对着旁边的内侍说道,来人,给朕准备三坛烈酒,今日,朕要与定安侯和皇叔一道,不醉不归。
顾瞻悬着的心,这才算是终于归了原位。
他看了看李燕,李燕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寿宴,完全变成了定安侯的回归宴,一波又一波的王公大臣来来往往地为顾锦鹏敬酒,顾锦鹏来者不拒,尽数全收。
尽管定安侯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但顾及着他的身体,顾瞻和孔铭这一儿一准婿还是替他挡了不少。皇帝拉着顾锦鹏细问了这些年他的经历,以哭哭笑笑之后,顾锦鹏把早就与敬谨亲王套好的话说给了皇帝。
而定安侯妃这一边儿,女眷们也是一波接着一波的过来贺喜,幸好有太后坐阵,又有鲁国公夫人这位礼仪的化身在旁,定安侯妃硬是一盅酒陪到了最后。
如果说顾锦鹏是一块为大翊撑起天地的巨石,那顾锦鹤觉得自己就像是立在这块巨石阴影中的栋梁之才。
他自认为,就算有一天没有了巨石,自己也可以撑起这片天地。他苦等苦熬了这么些年,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别开了巨石,看到了一丝丝为他而露的阳光,自己可以走出阴影的时候,这块破石头居然动了地方,依然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如今,顾瞻没有被除掉,而顾锦鹏又重新出现。皇太后亲正为顾锦鹏证名,皇帝也欣然接受。
顾锦鹤父子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打击的有些麻木了。
自己该早一些下手的!
而另外一边,已经早一步从太后那里借着事由告退的滕逸扬已经回到了府中,砸了自己几乎大半个书房的东西。顾眕站在书案旁边,不管有任何的东西砸到自己的脚边,他皆是躲都未躲。仿佛不在意,不过更像是被今天这一系列的变故惊的失了神。
好半晌,门外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王爷,邓德婉那边不好了,她遣人过来寻王爷,请您过去。
滕逸扬深吸了一口气,缓声对外面说道,告诉德婉,本王这边公务甚忙,待缓过手来,就过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