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地府(1 / 2)

纷纭酿 徨凰 1621 字 2021-08-29

枫漓所言不错,羽瑟泡着这蟒血不过一盏茶,就丝毫不觉寒冷了,反倒暖烘烘的,很是舒畅。

再往后,羽瑟周身就越来越热,又过一盏茶,已经觉得这片赤金很是热烫,但又不像是水烫,只因不仅皮肉烫,骨子里更是如同火烤。

羽瑟甫一皱眉,枫漓就恨不得给她输些灵力,但又偏偏只能忍着,看着她的目光不觉中满是疼惜。

羽瑟看他那神色,反倒觉得周身蟒血的炙热散了些,朝他灿然一笑,嗔道:“你可别闲着,快替我擦擦汗。”

“哪儿来的汗?”枫漓再走近两步,抚了抚羽瑟的娇颜,叹道,“你只是受着这蟒血毒性,才会觉得周身如同火烧,那是疼的,不是热的。”

羽瑟强辩:“疼也会出汗的不是?想来是并不很疼,就说你不必担心了。”

枫漓也就不驳了,默默心疼着,傻瓜,不过是蟒血让你出不了汗罢了,这等疼,到最后就如同被活活烧死,且是由内而外地烧,还要接连被烧上一个时辰……

才将将过了三刻,羽瑟就实在压抑不住痛吟,下意识不愿出声,死死咬了下唇,不一会儿,就感到唇上贴来一个柔软的物什,当即一口咬了下去。

直到尝到了血腥,羽瑟才回过神来,身上的痛意也稍减了些,舔了舔枫漓被自己咬破的那处,将后脑安放在他掌心,专心承接着轻吻。奈何浑身被这天杀的蟒血包裹着疼得厉害,羽瑟唇齿发颤,呼吸也不稳,弱弱地叼着枫漓的唇瓣,虽不用力,贝齿也在时轻时重磨着枫漓,过了好一会儿,又尝着了铁锈味。

羽瑟朝枫漓那被自己磨破了的唇吮了吮,不单没有半分歉意,还娇娇气气瘪着小嘴,受了万分委屈的模样:“枫漓,我疼……”

此言一出,羽瑟便兀自愣了神,也不是没有受过比这更为极致的痛楚,可此时此刻,有这人在身旁,自己竟头一次,无师自通学会了喊疼,好似在他面前展露脆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满心酸胀之余,不禁又恣意哼哼了几声。

“闭嘴!”枫漓狠狠闭了闭眼,狠声道,“你再喊,我这就将你捞起来,你也别想去什么劳什子鬼界了。”

“呜呜……”羽瑟不依,有一身疼痛撑腰,倒很是生出几分恃宠而骄的蛮不讲理,只觉如此喊疼撒娇是件极为新鲜且奢愉之事,虽然一滴眼泪没掉,口中却嘤嘤哭得更是理直气壮,“我这么疼,你不哄我就算了,还凶我……你不爱我了……唔……”

枫漓忍无可忍,双手撑着木桶边缘,低头狠狠堵了羽瑟双唇,泄愤似的吻了下去,若不是知道真阻了她不能善了,早就不管不顾将人捞出来了,自作自受的哪里是盛璟然,分明是自己,看着心疼又不敢不亲自盯着,纯粹是找罪受,这姑娘倒好意思,竟还折腾上瘾了……

最终是枫漓又不知被羽瑟就着疼劲儿啃咬了几口,认命地败下阵来,顺着她的意思,一会儿手执绿叶给她吹小曲儿,一会儿搜肠刮肚给她念情诗,一会儿化为缩了些的原身给她翻腾献艺,稍有不从就要被她那好不委屈的嘤嘤喊疼逼得服软照做,这才让羽瑟熬过了其实颇为乐在其中的一个时辰。

如此九日过下来,反倒是枫漓被折腾得恨些,到最后一日,竟已一人成了一台戏,操着幻形术给羽瑟演了一场灰狼白兔的故事。幻形术乃是最为低等简单的妖法,稍稍有些修为的妖都可在人间施展,却头一次让枫漓觉出了登天的难处。

羽瑟素来能忍,这等疼痛虽也难熬,但有了能肆意哭闹折腾的对象,却仿佛有些奇怪,那便是,哭喊时莫名觉得更疼更不能忍,可被抚慰轻哄时,又好似周身疼痛都能减了大半,可谓疼得颇为畅快,是以九日过罢,羽瑟的精气神竟比璟然还好上两分。

按着璟然先父旧友留下的手札,这九日过后也就算准备得差不多了,只需再断食一日就可前往鬼界,这一日只能生食万年黎根,且必得嚼完一整根。

璟羽二人看着眼前这长得如同初生娃娃却比初生娃娃还要大上两分的万年黎根,都暗自脊骨一麻,心道若不用吃这玩意儿,宁可饿上三天。

羽瑟刚寻摸出娇气的妙处,当下就靠到了枫漓怀里,叫他抱着“娃娃”喂自己,咬下一口后,直被那股子腥臭味震得魂飞天外,歪在枫漓怀中哭丧了脸。

枫漓多年前也是尝过这味道的,自然晓得难为了怀里这爱极了各式美食的姑娘,看她那委屈得好似被人怎么着了似的模样,轻笑一声,咬下一块万年黎根,用嘴喂了过去。

璟然简直看不下去,这当真是自己遇见过的最清冷的两个人么?干脆拿帕子将眼睛蒙了,也省得看自己生生吃了个娃娃,屏气凝神,默念着万年黎根于自身大大有益,可精进武艺,可排遣浊息,可明晰双目,可……一个念头一大口,也不必从早嚼食到晚,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速速将其解决了才是正道。

璟羽二人心思不同,吃法亦不同,却是不约而同地一口气将这万年黎根吞吃入腹,余下的大半日,也就光顾着喝水了,直到第二日,都没能全然压下口中令人作呕的味道。

多年调教下,璟然的下人从不多问多猜主子的事,只消吩咐一声,哪怕璟然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下人多事来扰,这倒是便于几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