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见傅流英又难过又憋屈,忍不住回头安抚他道:“你师叔他仰仗我给他带路,所以才带着我,你不必难过了,若是实在担忧你师叔,……”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肯定:“就去伏雁山一带与你们之前那三个同门会合,说不定咱们能在那里碰头。”
阿越赶忙追问道:“为什么?先生怎么知道孟姑娘在那里?”
柳浪囫囵道:“我猜的。”
阿越等人:“……”
阿越努力整理思绪,赶在柳浪出门前又追着道:“先生还请务必小心,若师叔执意要独自进入伏雁山,先生一定一定得帮我们拉住他啊!”
柳浪回身答道:“根本不必去伏雁山。”
阿越:“啊?”
柳浪摇头道:“还不明白?之前设下结界的时候你师叔说了什么,你仔细回忆回忆。”点拨了他们几句,柳浪回头见金风已经走得没了影,便也等不得了,拔腿出门而去。
待柳浪也走得无影无踪,阿越这才恍然大悟,向一众仍在云雾之中的小道士解释道:“我知道了!那结界是金师叔亲自设下的,只要有妖邪试图上下山,师叔必定会有所反应,而他如今并无反应,说明那妖精根本没有逃到伏雁山里去!甚至……它都不是从那里来到雁丘城的!”
众人恍然大悟,个个都暗自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道了几声“幸好幸好”。
虽然师叔不带他们去,但他至少不会贸然入山,这算是坏消息里最好的消息了。
阿恕皱眉道:“不是伏雁山来的么?那如此说,是别的妖邪破坏了入山口的结界了?这么一来,金师叔和丹先生岂不是面对着两拨妖精,一拨害人的,还有一拨破坏结界且目的不明的?金师叔一个人……真的没问题么?”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波未平,阿越又想起件要紧事,他愣怔怔地向傅流英和阿恕等人道:“可丹先生还是没告诉我们,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孟姑娘在哪里的啊?”
傅流英赌气把脑袋一扭:“反正师叔嫌弃咱们,咱们倒不如回去睡大觉,还管他们做什么!等明日师父来了,”
他鼻子发酸,:“我就要去师父那里告金师叔的状!”
阿越口中劝慰不止,心中却忧虑无比:告金师叔的状……是让师父去帮咱们讨公道的时候顺便被师叔再骂一顿么……
柳浪跟在金风身后,二人走到一分岔路口处,金风停下了脚步,转身向柳浪道:“这里可以么?”
柳浪点点头,取出寻芳,使其悬浮于掌上。
寻芳未成鞭形,仍是从他发上刚取下的柳枝形状,大约三寸长短,停稳后只见它细尖的那端无风自动,向着左边的岔路口转去。
他们便沿着寻芳所指,快步一路赶去。
柳浪疾步如飞,一面分神去偷看金风,见他仍是一副冷漠的神情,仿佛刚刚把傅流英等人骂哭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柳浪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也不用每次都这样毒舌,伤人的话说多了总会让人伤心的。”
金风脚步微微一滞。
柳浪试探着说道:“若我们今夜速战速决,救回小石榴,把那幕后黑手逮住。在明日他们师父来之前,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金风不语。
柳浪一步步涉险:“办完这事,我们就算两讫了对吧?”
金风还是没说话。
柳浪深入虎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之后可不能再跟那位萧道长一样食言啊?”
“食言?”
金风忽然一声轻笑,“你还怨我会食言么?”
柳浪:“额,金兄当然一言九鼎,看来我是不用担心的了,哈哈哈,哈哈。”
他不知金风那一笑是什么意思,只好尴尬地假笑了几声。
金风没有答话。
柳浪寻思着:难道是我说他毒舌把他臊着了?不会啊,这家伙脸皮一向比城墙还厚,就这几句大实话能让他害臊?诶奇怪,他要是不害臊,刚刚为什么不讽刺我,也不回嘴?这还是金风么?不会是妖精变的吧?
想归想,金风总不言语,柳浪便随便扯了些闲话来凑数:“话说,这里的事了了,金兄打算去哪儿?”
“乐康。”
柳浪点头道:“想起来了,金兄之前说了要回去看望令堂来着,就牢请金兄替我问候令堂安了。那然后呢?”
“幽州。”
“幽州?”
柳浪心道:要死,怎么又跟我要去的地方撞上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家伙。他又道:“对了,之前金兄不是还跟萧兄说,要去一趟弗州么,怎么如今不打算去了?”
说完这话他就想捶死自己:这是那天在断邪城的客栈里偷听到的话啊!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他岂不是知道我那时候在偷听了!
但出人意料的,金风竟没有生气,只是稍稍侧脸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平视前方,低声道:“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
柳浪记得,那时候金风说要去弗州,是为了找一个牛逼轰轰的西域老道,向他讨教中原不得的秘法邪术来着。
难道他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不去思念那个灰飞烟灭的妖精,不去想歪门邪道让她复生,而是打算回归正道一心修仙了?
啧啧啧。柳浪感叹,果然天底下所谓的痴情种,最后都一个样,丹舟说的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