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空无一人,那桂树上落下的树叶与桂花瓣,铺满了整座庭院的角角落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桂香,深吸一口气,只觉满身轻盈舒爽,香甜气息在唇齿口鼻间流转。
柳浪跟着金风走进了院内,四处看看,道:“看来自从失踪案发生、伏雁山被封锁以来,这里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妖气。”金风道。
此言一出,在场众小道士皆是一惊,有些已经手脚麻利地将背上的剑取下,紧紧握在手中。
柳浪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道:“你别吓唬他们啊,虽然有妖气,但妖气稀薄,这里距离登山口又那么近,十有八九是自伏雁山中流泻下来的吧。”
阿越好奇道:“丹先生不是道门中人,竟然也能感知妖气吗?”
柳浪胡扯道:“额,这个嘛,妖气这种东西,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习武之人都能察觉到的嘛,更何况是我这种旷世奇才。”
金风懒得理他,踏着一地落叶向庭院深处走去。
推开斑驳破落的木门,屋内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两尊雕刻极其简陋的石像。
因为许久无人打扫,屋子已经密闭多日,突然被金风打开,无数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柳浪不留神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个不停。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味涌了出来,顷刻将院中香甜的桂花香气铺天盖地地掩盖过去,在场众人无不倒退着连连干呕。
除了金风。
他面不改色地凝视着那两尊石像,一动不动,自己也快站成一尊石像了。
傅流英掩着鼻子抱怨道:“好难闻……咳咳咳咳咳,这都什么味啊,呕……!”
柳浪道:“这屋子关了好些日子都不曾通风,所以这么难闻,等一会儿疏通了就好了。”
他见金风一直看着那两尊石像,于是也抬头看去。
只见这两尊石像雕刻的极其简陋粗糙,面部表情狰狞有如夜叉恶鬼。粗略辨认下来,他勉强能看出雕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站在左边,女的站在右边,相对而立,目光直直看向对方,两双手交握在一处。
仔细看去,柳浪发现这两尊石像的衣袍下摆处,都有一簇拖地的尾羽。
想必这就是那两只殉情而死的大雁精了。
但这雕工过于可怕,活生生把一对爱侣雕成两个直立行走的夜叉,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柳浪忍不住调侃道:“这些善男信女是怎么对着这么怪异的石像参拜的?向这两尊……”
他一时语塞,实在找不出话来描述石像的畸形,接着说道:“若想心诚则灵,好歹也先捐些钱物将这两座石像修整一番吧。”
金风不语。他顺着这两尊石像在屋内转了一圈,在一地灰尘中踩出一圈脚印,然后道:“没什么特别,出去罢。”
听了他这话,众小道士如蒙大赦,从这又脏又破的破庙里争先恐后逃了出去。
出了院门,金风走在最后,将门重新关上。
傅流英还在担忧之前他说有妖气的事,心中惶惑,凑上来问道:“师叔之前说有妖气,真如恩公所言,是从山中流泻的吗?这庙里应该没有什么妖精吧?”
金风道:“大约如此,但不能完全定论。”
傅流英小心谨慎道:“伏雁山不是有厉害的前辈设下过阵法么?有阵法在,伏雁山内的妖精应该是下不来的吧”
金风还未答话,忽然一名站在树下的弟子大叫一声:“什么东西!?”
傅流英迅速回头:“什么!?”
那弟子指向树上,却也不确定,犹豫道:“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树上看着我们……”
柳浪一愣:有妖物?不可能啊,从始至终这里的妖气都单薄到可以用忽略不计来描述,也没有出现过气场波动,怎么会突然有妖物出现?
傅流英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临阵指挥道:“子兰师兄、阿越、徽之师弟!你们最擅长爬树,快上树看看是什么妖精在此作祟!!!”
被他点到名字的三人神情肃穆,立刻得令而去,只见他们手脚灵活地攀住树干,如同灵巧的猫,三下两下顺次爬上那棵老桂树。
傅流英站在树下当统领,指挥这个去这棵树干,那个去那棵树干,循环往复,折腾了大半晌。
终于,在他们充满活力的折腾下,这棵老树难以承受三人的重量与动作,传来清脆的一声“咔嚓”——
“扑通!”
“扑通!”
“扑通!”
随着树干的骤然折断,三人纷纷从树上跌落下来。
还好柳浪金风眼疾手快,一人捉住了一个,这才免得他们直接跌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