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诧异,随即嬉皮笑脸凑上来,得寸进尺:“金兄方才说什么?在下耳背没听见,烦请再说一遍?”
金风冷冷瞪他一眼,不再搭理。
柳浪见好就收,转头问萧恬道:“萧兄,咱们是回去喝茶呀还是——”
这时,一直呆若木鸡围观群众里,有人激动无比道:“老天爷啊,这位仙君手里拿的那把剑……不就是天师的佩剑无遗吗!?”
眼尖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布衣少年,他见众人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情急之下跳出门槛来,指着金风的剑连番比划:“怎么,大伙儿不记得了?怀恩观里的天师石像,咱们不都见过几百回了吗!石像手里握着的名剑无遗,从花纹雕饰到长短,分明跟这位仙君手里的剑一模一样啊!!!”
经他这么一点拨,众百姓这才如醍醐灌顶般发现了端倪,顿时群情鼎沸——
“这,这怎么可能呢!之前说书先生不是说,无遗剑已经同天师一同下葬,埋在妙光山脚下了么?这位仙君怎么可能拿着天师的法器??”
“对呀,先生你说,无遗是不是已经跟天师大人一同下葬了?既然这样,怎么可能还存在于世?”
说书先生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结结巴巴解释道:“这个,额,这个嘛……”
百姓们争论不休,吵得沸反盈天。
这时,一名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来,颤颤巍巍道:“难道这位仙君……是天师大人转世?”
人群立刻又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才有一年轻妇人小声说道:“若这位公子与天师大人无关,无遗又怎么能这样轻轻松松的被他拿在手里,我之前听别人说,道门仙君的法器,大都会认主的呀。只要不是自己的主人,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动的,更不要说拿来比剑了……”
有人连声附和道:“对呀,我也听说过认主的说法,而且这位仙君不仅使得动无遗,还用它轻轻松松打败了之前那个穿紫袍的仙君,这样神勇的修道之士,我等还是第一次见呢!”
“看来……当真是天师大人转世啊!!!!!!”
说着,便有几名上了年纪的老者忙不迭丢了拐杖,跪下来磕头。
众人一呼百应,齐刷刷跪了下来,近百名平民百姓跪作一圈,将金风等人围在中心磕头,口中还高呼着“拜见天师”的话语。
柳浪、萧恬:“…………”
金风开口道:“我不是天师转世。”
百姓异口同声道:“那无遗剑怎么会——”
金风沉默片刻,慢慢说道:“天师生前曾将此剑赠与一名弟子,那弟子后又将剑转赠与我。故无遗,暂时听我号命。”
跪倒在地的众人一时还不肯相信,纷纷交头接耳。
柳浪心中也是困惑难解。
赠与一名弟子?那弟子是谁?天师怎会无缘无故将陪伴自己百年的佩剑赠与他人?
就算真有此事,那名弟子又为何会将天师所赠之物再转赠金风?
要知道,天师遗物,那可是无上的至宝。普通道门弟子,想找机会见上一眼都难,更不要说被天师亲手所赠、还是无遗这样至珍至贵的旷世名剑。
谁会舍得再转赠他人?
谁能舍得?
柳浪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向金风问个明白这剑到底是谁赠给他的。但是他转念一想,金风从前说起这把剑,也只是含糊的用“故人相赠”这四个字打发了他。
金风今时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出了这么个说辞,想来即便是有什么个中隐情,他也不愿意轻易告诉别人,就算自己厚着脸皮去问,大概率是碰一鼻子灰。
如若只能得到假话,那还是算了吧。
柳浪想,等到以后找个机会把这厮灌醉,再逼问他也不迟。
正思量间,仍跪扶在地的人群中,冒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既然仙君说是天师大人的弟子转赠的,这位仙君又刚好是乐康人士……难道,仙君是妙光学宫的弟子吗?!”
金风道:“曾是。”
百姓们再度激动起来:“那仙君是否曾受天师大人亲传?!”
金风道:“确为恩师。”
“原来是妙光学宫的活神仙呀!怪不得那么神通广大,轻轻松松就打赢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天师大人的弟子,亲娘嘞,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啊!!”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都忘了站起身。经萧恬提醒,他们这才陆陆续续站起来,视线仍是不离金风半寸,生怕他们一个转头,这位好不容易见到的活神仙就会凭空消失。
金风不想再多说什么,向萧恬递了个眼神,示意离开此地。
不料,人群里一名垂髫的稚子小童,趁着看护他的母亲不留神,独自走到金风跟前,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大哥哥,你说你是天师大人的徒弟,那……那场天灾发生的时候,你在不在国都里面呀?”
孩童的母亲见状,吓得赶紧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要把他拽走。这位仙君之前就是因为乐康天灾的事情跟那个紫袍道士打起来,这会又提起这事情,要是他再发怒打人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