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闫望是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我手中的锄头已经敲在了土匪们的脑袋上！”庄稼汉斩钉截铁的说道。

“因果报应，世道轮回，‘阎王’有今天，全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更怨不得我们。”王麻子虽然生性胆怯，但看到往日压榨自己的狗官被土匪们当狗使，心中不免有了一丝假想的宽慰。

大多数“看戏”的老百姓和王麻子此刻的心态一样，明知道土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到“狗”被“狼”欺负，心中也会有一丝怒火宣泄的快感。

毕竟往日的他们大多充当着行尸走肉的角色，而今天的他们至少是一个可以评头论足的看客。

一盏茶的时间很短，但足以让阎望把自己的双腿打断，并且把自己此刻最心爱的女人送到衙门口。

闫夫人看到阎望面如金纸、满眼血丝的神情和那血淋淋的双腿，整个人都给吓呆了。

她已经恐惧的忘记了惊叫，她永远想不到阎望竟然会让何彪把他的双腿活生生地打断！

“你们这些土匪对他…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抢…带走…”闫夫人冷月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言语之中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个当口，闫望已经疼的晕死过去，何彪虽然见过不少这种血腥的场面，但近距离见到阎望这般惨状，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寒意。

一张小小的纸条，竟能让平日里见不得血的闫望自断双腿，何彪不由得对这些门外的土匪有了一丝惧意。

年若雨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因为在他们眼里，断腿这种常见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诸位，在下已经遵照你们和闫大人的指令，将纸条上前三件事办齐了。”何彪小声说道。

“大点声，听不见！”年若雨呵斥道。

“从左至右依次是白银万两，断腿两条，夫人一个。”何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

“狗奴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小心老娘要了你的狗命！”冷月恨恨地骂道。

“模样是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该有三十五六了吧？”小黑子说着，便走上前摸了摸冷月嫣红的脸蛋，冷月气的动手反抗，但却被他的双手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

“皮肤也老了些，但是我从不挑食。”小黑子戏谑的道。

“你！你…”冷月此前在烟雨楼当头牌的时候，虽然常常被人欺辱，但大都是在房间里面；而今日她作为一个知县夫人，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土匪调戏，不由得气晕了过去。

“晕过去倒他娘的省事，免得一路上唠唠叨叨，影响老子休息。老李，你去点一下箱子的银子，看够不够数。”年若雨说道。

“得嘞！”一旁的高个跃下马来，便开始清点箱子里面的白银。

“小黑子，这个浪蹄子就赏给你吧，自己好生看着，可别让其他兄弟顺了去。”年若雨笑道。

小黑子到底还是年轻，被年老大这么一提，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想当初我看见女人就脸红，后来还不是成了其中老手。”年若雨考虑到小黑子年龄小脸面薄，所以说的很是隐晦。

即使如此，小黑子的脸上还是挂不住，连忙将冷月抱起放在马背上，径自先走了。

“还是太年轻。”年若雨打趣道。

“大哥，不多不少，整好一万两。”老李合上箱盖，说道。

“好，去抢个马车，好几十里地可别让兄弟们抬着回去，六百多斤呢！”年若雨说到这里，又对着何彪问道。“我看这衙门当中，就数你还像个人，叫什么名字？”

何彪见年若雨突然问自己姓名，心中虽然纳闷，但并没有多想，答道：“在下姓何，单名一个‘彪’字，不知年寨主还有何吩咐。”

“何彪是吧，待这姓闫的醒来，待我向他道声感谢，以后若是缺钱的时候，我们还来。”年若雨说罢，便调转马头，左手一扯缰绳，右手鞭子往马屁股上一打，健马“嗷”的一声，载着年若雨飞也似的扬长而去。

何彪望着陆陆续续离去的土匪和浑身是血的闫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好戏唱完了，看客也都一溜烟的散了，留下的只有愈来愈微弱的言语声。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只希望五绝寨上的土匪不要再像五年前那样，让烟城成为人间地狱。”

“操控棋盘的人也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你我又何必想那么多，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不是吗？”

有时候，活着也是一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