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没反应,跟哥们几个意思啊。”
邱岩的语气吊儿郎当又随意,林笙却听出了难以规避的危险,被带到学校偏远无人的角落,也算是林笙意料之中的事。
这茬找的无缘无故,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胆子大的会是一通咆哮地质问,胆子小的约莫是在心中一遍遍毒怨地问着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但林笙好像早早失去了抱怨的能力,他紧攥着书包的背袋,只想着这场风波快点过去,即便是受些伤受些痛,他要准时回家做饭,林书平没由来的怒火比这些让他恐惧上许多。
邱岩看着林笙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模样,莫名的像是被点着了的煤气罐,意想之中害怕的讨饶声没有响起,让他那畸形的虚荣感未被满足。
“操你妈的,老子问你话呢。”
邱岩突地开声咆哮,惊的林笙下意识一颤,接着跟来的就是头发连着头皮紧绷的痛感。
林笙没想哭,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越哭受的罪反而越多,这和在林书平那是一个道理,但生理的反应,总归是心理所控制不了的,那双乌润的葡萄眼瞬地氲满了湿红的雾气,林笙咬着口腔里的软肉一忍再忍,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邱岩看着被掀开遮眼的头发的林笙,眯了眯眼,突地就咧嘴笑了起来,这笑像是阴沟里窥伺亮光下鲜花的老鼠,让人直起身心不适地作呕。
邱岩深吸了一口浓烟,吐出的烟雾刻意地朝着林笙的鼻腔袭去,林笙被那劣质的香烟,呛地不停咳嗽。
这股烟臭让他想起了林书平,胃中翻滚的反应意料之中地席卷而来。
但眼下若是吐了出来,后果是什么林笙再清楚不过,他拼命使劲地忍压那股恶心的劲头,直到脑海间回想起了那夜廖慕阳身上的味道。
甘洌的薄荷烟草混着麦香,同样是烟草味却很浅很淡,让人异样的安心。
林笙回想着记忆中萦绕在鼻间的那股味道,胃中的翻滚像是受到安抚的恶犬,逐渐平息。
发丝间紧揪着的手被缓缓松开,林笙以为是邱岩折腾够了,心间还有些许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自己没受什么疼。
“你们两个平时有没有注意到,这哑巴长得挺好看的。”
“嘶,还真没注意。”
“邱哥,别说啊,这哑巴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比女得都嫩啊。”
邱岩听着身边两人传来的话,没再说什么,直深吸着那根快要燃尽的烟。
林笙低垂着头,听着三人的对话照旧是那副僵直的样子,没有半分反应,直到邱岩吸干净了那烟卷的最后一口。
“你们两个多久没开荤了。”
“隔壁技校那妞抽了疯地闹,半个月没开荤了。”
“我也是我也是,估摸着一个多月…”
右边的那个跟班话说道一半,突兀地停了下来,他歪着嘴冲着邱岩笑了笑,接着开口说道。
“邱哥,怕不是想今天开开荤?”
邱岩听着身后人懂事明了的话,没做声,却笑的阴晦,任是林笙的心思再单纯,也听明白了眼前三人言语中的意思。
他以前从未想过跑,因为跑只会遭到往后更浓烈的欺凌,但打归打骂归骂,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林笙一直低垂的脑袋总算是在惊慌下抬了起来,他看着眼前几步远的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像是个受惊飞撺的兔子一般猛地蹦了出去。
抽着烟邪笑的三人,看着林笙奔跑的动作只愣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
“草,这哑巴还敢跑。”
“他妈的,给老子抓回来,老子弄不死他。”
后头凶狠地叫嚣,一股脑地钻入了林笙的耳朵里,林笙脑子一片空白,再没心思去反应那话中的意思,只知道朝着有人热闹的地方一路狂奔。
可惜放学后的学校异常的安静,全然没有白日上课时的人气,更何况,现在是在上课时都偏远无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