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岁岁经年(1 / 2)

欲将沉醉换悲凉,残月多情冷清途。

今朝明月,孤独怅惘。

在这愈深的夜,星星也躲进薄云里睡觉,只剩它以温柔光辉铺着路。

秦书借着那恰到好处的醺意,看什么都淡淡愁。

见到一朵落花也忍不住想要为之感伤吟诗一首。

回去的路上马车也不愿意坐,一上去就嚷嚷着要吐。

不管真假,比起冒着被她吐一身的危险,裴郁卿不怕陪她走路。

她走路还算稳,只不过走不了直线。扶她不愿意,只能跟在她身后看着。

秦书走着走着停在了路边的一株腊梅树下,站着发呆。

“裴郁卿,裴郁卿。”

她回头指着书给他看,“梅花。”

“嗯。”

秦书看了一会儿,深深呼吸了一下,眼圈从醉了之后就像只兔子一样的红,到现在也没消过。

“契雅喜欢花……”

她说着睁着眼睛强忍泪水,坚强地看着裴郁卿,神色委屈倔强,和平常比起来,她所有的可爱似乎都藏在酒里。

“我心疼……”她说话间仿佛随时能哭出来,但是吸着鼻子硬是没落下泪来,秦书拍拍自己心口,看着裴郁卿,“我心疼她。”

“我知道,我知道。”

他拍拍她的脸,轻声细语,“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秦书郑重地点头,推开他,“我可以走的。”

摇摇晃晃好不容易到了上卿府,秦书站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又悲伤起来。

她回头朝裴郁卿走过去,泪眼婆娑地问,“裴大人,你说我到底有没有老?我的心灵是不是很老了?我现在真的是小姑娘吗?人真的有前世吗……你说我们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

她越说越离谱,裴郁卿耐心哄道,“我们活的好好的,你活着,我也活着。”他摸摸她的脸温声低语,“殿下也永远锦瑟年华,什么时候都特别漂亮。”

“那你喜欢我吗?”秦书委屈地翘着嘴巴,泪意来袭,“我想问你很久了,很早很早就想问了。”

“喜欢。”

“敷衍!”

她推开他,来气地自己回府去。

因为醉醺醺,踩着裙角就跌在了台阶上,好在裴郁卿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

“这什么破台阶!”

秦书生气地踢了一下,结果疼的还是自己娇嫩的小脚。

她低哼了一声,颤巍巍伤心欲绝地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腿,委屈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倒霉,太倒霉了……”

“我抱你好不好。”

裴郁卿试着靠近,被她不留情地挥开,“不好!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秦书深呼吸压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月亮不睡我不睡,我要陪月亮。”

裴郁卿无法,吩咐人拿来了狐裘披风。

他对抗着她浑身拒绝的力气,将披风盖在她身上穿好。

“外面冷,回屋里陪月亮好不好。”

“不、好。”

一顿一字,还挺有态度。

裴郁卿叹了叹,在他身边坐下,“那我陪你好不好。”

秦书偏头看了看他,低头扯了扯自己的披风,她推了推他,“你起来一下。”

“怎么了?”

裴郁卿配合地牵袍起身,只见公主殿下煞有介事地在他的位置拿袖子轻轻地朝后挥扫了一下,然后拍拍对他道,“好了,坐吧。”

他重新坐下,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很好奇,于是开口问道,“殿下方才是做什么?”

秦书望着月亮吸了下鼻子,“你坐到我尾巴了,我换换位置。”

“……”

裴郁卿缄默一瞬,问,“殿下的尾巴……是什么样的?”

“狐狸尾巴能是什么样的。”

他失笑,“原来殿下是狐狸?”

裴郁卿抬手碰了碰她冰冷的脸,“怪不得我被殿下迷的五迷三道的。”

秦书伸出食指示意他小声,“嘘——”

她忧伤地望着他,眼神有些迷离,“裴郁卿,你说……你说老天爷既然让我们活两次,他为什么要耍赖呢?他、他既然要我们活两次,他怎么可以不按原来的规矩来呢?”

这一次,她想要护住的人都护住了,可到最后才发现天道难算,命盘牵一发动全局,每一轮的人生都是未知的。

“他出老千……”

秦书委屈的要命,眼泪断线地掉下来,“裴郁卿,为什么呀……”

他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蛋,拭干净眼泪亲了亲她,秦书起身插着腰问他,“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难?”

她醉的乱七八糟,流着眼泪不知道在质问老天爷还是在问谁。

“为什么苏大人死了,契雅也死了……还有格里中境的边防将士……”

秦书拿袖子胡乱抹了把泪,凑过去看着他,“他们才十八岁,十八岁呀,为什么呀……”

裴郁卿搂着她拦着她的手,拿帕子帮她擦眼泪。

“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就快可以回来和心爱的女孩子成亲了,怎么可以这样呢裴郁卿……”

秦书攥着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有句诗怎么说的?诗云,嗯?”

她委屈又生气,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告诉他,“诗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梦里人!只能变成梦里人了,你说那个姑娘有多伤心呀,嗯?裴郁卿。”

秦书揪着他的衣襟踮脚凑上去眼巴巴望着他,“你想想你要是没有我了难不难过?伤不伤心?我想到要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我就……想哭。”

她把自己给说的伤心起来,抽抽搭搭地掉眼泪,难过地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