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我认得你,以前本座去妖族找金擎宇的时候见过你。”文馨语气淡淡地说道。
文馨这话倒也不算说谎,她确实是认得幻化成人形的黑羽的,她之前确实曾在金擎宇身边多次见过他,也知道他是金擎宇的心腹,是黑赤乌一族的族长。但却也实打实的不曾见过他的真身。所以那会儿才没能认出他来。不过这倒也解释得通,他为何会从自己的三言两语中准确无误地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黑羽拜见冥王,见过青殿阎罗。”黑羽恭恭敬敬地以妖族之礼施礼道。
文馨抬手虚扶了一把:“免礼。”顿了顿文馨再次开了口:“本座且问你,金擎宇现在何处,还有妖族究竟出了什么事?封妖印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文馨的三连问,让黑羽低下了头颅,久久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三个问题也是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
“怎么?凭借本座与你们妖皇陛下的交情,连知晓这些事情的资格都没有?”文馨的声音冷入骨髓,并非她想以权压人,而是,她实在担心金擎宇的安危。
黑羽小退半步,单膝跪地:“冥王莫怪,不是属下不肯言明,而是属下也不知,所以没办法为冥王大人解惑。”
这种结果很显然是文馨不曾想到的,她秀美紧锁:“怎么回事儿?你先起来,把你知道的详细说与本座知晓。”
“谢冥王大人,数月前,我正在家中闭关修炼,突感一阵地动山摇,大地狠狠一震。等我出来看时,妖族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属下经过询问得知,妖皇陛下竟然在半月前就不知所终了,而刚刚的那阵地动山摇竟然是有入侵者用灵力轰开了我妖族的结界。
我当即带领族人朝着结界入口赶去,没多久就同入侵者打个个照面,交起手来。
对方来势汹汹,身形高大,且全部隐藏在大大的黑斗篷下,打斗中竟然就连头都不曾露出一丝一毫,对方有意隐藏身份,即便是我也不能窥得其相貌。直至被对方重伤,不得不逃命。”顿了顿,他又道:“那些人行为举止甚是奇怪,即像魔族又不是魔族,就如同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但是却又拥有堪比魔一般的强悍战斗力。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而且属下感觉他们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把我们往人界这边驱赶。”
文馨本以为会从它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不曾想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不说,反而头更疼了。好看的黛眉简直快在眉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也没能理出一丝头绪。
“你们妖族现在可有主事儿之人?”
黑羽摇摇头:“我们都被冲散了,而且这么久了,并没有联系上对方。”
“那你可有想着去九重天,将妖族的事情上达天听,说与天帝知晓,寻求帮助?”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黑羽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上九重天,而且,妖族若想去天界见天帝,必须得有妖皇的令牌,天界的守兵才会允许我们进入,若是没有令牌,无论是何人何事,都会被当成心怀不轨之徒,是会被天界守兵就地格杀的。”
“天界何时多了这样的规矩?”难道对妖族下手的是天界?可是也不应该啊?没道理啊?天界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要这么做啊。
“主子,这规矩是自从您转世之后就定下了的。不只是妖族,凡天界之人以外,出入天界接需要本族最高统治者亲手颁布的手谕或是凭证才可入内。”青勾开口解释道。
“那你?”
“咱们冥府特殊,因为主人转世,所以天帝特批属下可以暂替您的手谕,冥界若有事儿,皆可让属下出入天宫,带着同传转达。所以属下才可以自由出入天宫。”转道去月老宫。青勾如是说道。而青勾没有说的是,天帝为了避免他会因为幽蘅的事情,有招一日对天界生出异心,还曾逼迫他发过永生永世不背叛天界的心魔誓言。这才许了他自由出入天界之权。当然,这一切青勾认为并没有必要告诉主人,所以就隐瞒了下来,没有说。
他本身是不把那莫须有的心魔誓言放在眼里的,因为他知道,自家主人从来就没有生过背叛天界的心,而自己向来是跟着主人走的,那么那心魔誓言于自己而言就是一纸空谈的废话。既然天帝不肯相信他,他便给他让他老人家安心的高枕无忧又能如何?
但是,主人跟自己不一样,以主人护犊子的性子,再加上被迫发心魔誓言的又是自己,她心里自然会不痛快,也会因此对天帝心生芥蒂。若是严重点儿再心生龃龉,害了主人,那岂不是他的罪过?主人待自己如同至亲血脉,自己即便是帮不上她的忙,也断然不会让她因为自己多受旁累。所以,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让主人堵心。
文馨听了青勾的话后却冷笑不止,原来天帝竟然这般胆小,这般不信任自己。她从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天帝竟然会生有这样一副让人恶心的嘴脸。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着相信自己的话时,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可他做出的事情却如此打脸。
亏她当初还感动得不得了,觉得是自己三生有幸才得天帝如此信任。
什么朕是相信你的,但是没有证据恐难另四海八荒信服。不若你下凡尘转世一番,刚好朕推算“”得知血魔子也在将在人间现世,而这世上唯一能消灭血魔子的就只有你。不知蘅儿可愿?
“呵呵……哈哈哈……”好一句蘅儿可愿?好一句信任,原来一切不过是让自己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保他天帝之位永固罢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转世以后下出这种命令,想来是想用这种方式防危杜恶,只是他也不想想,若是真的有人背叛天界,投靠魔族,那又岂是如此小小的防范就能起到作用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这么多年的天帝的,还真是天真啊!
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被他那么低劣的话哄骗,竟还傻傻的深信不疑。原来自己才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
青勾看自家主子的神色有些不对,有些担忧地叫了她一声儿:“主人,您还好吗?”
“没事。”
她的声音有些冷,这下不但青勾听出来了,就连红衣也听出了来了,主人生气了,而且是非常气,一般人哄不好的那种。可叹程煜站在又不在,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红衣是不知道自家主人好好的怎么就生了这么大的气,但是青勾却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点。但是,这种事情,他即没办法开口也不能开口。这种时候除了陪伴,他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如今陪伴……怕是也得交给红衣来代替他完成了。毕竟月老那边,他不能离开太久,得尽快回去盯着才行。
“青勾,我不是让你去调查红线一事儿了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冷静下来的文馨终于想起了突然回归的青勾。
“属下辜负了主人的信任,还请主人责罚。”
文馨看着这样的青勾颇为头疼,她蹙了蹙眉:“青勾,我说了,现在在人界,你不必如此,你我主仆随意些,也能自在点儿。”文馨再次强调道。
“是,青勾遵命。”
文馨一拍额头,一副放弃了跟他沟通的模样。
“主人,属下之所以会这会儿回来,是想告诉主人,红线之事,目前从表面上来看是醉酒事故所致,但是属下在监视月老和红线的过程中发现,这事儿确如主人猜测那般,恐有隐情。”
“哦?你发现了什么?”
“先前属下第一次去找月老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月老本人,据他宫中的红线说,月老去咱们地府找孟婆喝酒去了。
她说红线是月老酒醉误事儿弄错的,事实上却是她说谎了。”顿了顿他又道:“刚刚属下在监听下发现,月老酒醉不假,也确实是为您和那位下了牵红线的单,但是,是鸳鸯线。
是红线在帮你们连线时手中没有了鸳鸯线,一时偷懒索性就直接给您和那位用了龙凤线。”
“你的意思是说,我跟东澜的姻缘线是红线私自做主,故意而为?”她看着青勾皱眉问道。不成想青勾却摇了摇头:“具有观察,这事儿倒是不像是出自红线本身,她多办是被利用或者是被算计了而不自知。”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这些还都是属下的一个猜测,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发现了我的存在故意演戏给我看的可能,尽管这种可能非常地小。不过,这所有的一切还都是属下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能够佐证。”
文馨笑了,青勾还真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也无论在何时何地,说话办事都力求严谨。
“我知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文馨看着青勾笑着说道。
“多谢主人信任,青勾必不辜负主人。”
文馨想到黑羽刚刚说的事情,如今妖界突逢如此大的变故,金擎宇现在身在何处还尚未可知,但想也知道,处境一定不会乐观。不然以他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抛却妖界不管不问,任由事态发展成如今这般?此刻,她别无所求,只愿他性命无忧便好。
想到前世种种,她下意识握了握拳头。小金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会弄清楚这一切,救你脱离困境。但是,在此之前,请你务必保重。
文馨的眼神闪过一抹坚定:“青勾,你此次上去,帮黑羽把妖族的事情跟天帝说说吧。”虽然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寒心,但是,事关重大,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多计较什么。
黑羽一听,连忙单膝跪地道谢:“黑羽代我妖界妖皇陛下,多谢冥王大人,大人放心,此后,无论结果如何,我妖界众人都将谨记冥王大人的大恩大德。”
“青勾,扶黑羽族长起来。”
“黑羽族长不必客气,以本座和小金子的交情,这是本座应该做的。”
黑羽看向青勾深施一礼:“如此,就有劳青殿阎罗了。”
“黑羽族长不必客气。”话落,他视线一转看向文馨道:“主人,若是这样,属下就先回地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