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儿是什么节骨眼儿?还有他说的觉醒记忆又是什么?上神古月?自己是神仙吗?开什么玩笑?不不不,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胡白死死地看着青勾,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哪怕只有一丝丝的破绽,那么他也能说服自己将这一切当做是一个笑话来听,可是没有,青勾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可是,问题来了,如果自己真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古月上神,那么自己为何会以凡人胡白的身份出现在孤儿院里的呢?等等,孤儿,难道此孤儿非彼孤儿?
突然,他的大脑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不需多时额头上就渗出了大片密密麻麻的汗水,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想要阻断脑海中那些突然涌现出来的吵闹刺耳声儿。
青勾见状眼中一喜。文馨却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青勾,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心急了?若是时机不到,你这样不管不顾地道出事实,刺激他提前觉醒,他若能承受得住尚且还好,若是承受不住,那又该如何?你可有想过,他会不会因此要比原来多承受一倍的苦痛折磨才能再次归位。”
她的话很重,敲打在他的心上更重,毕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是身为冥王的幽蘅还是转世为人的文馨,都没有用过这么重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但是他却不后悔,心中亦是没有任何不满和怨怼。
“主人,青勾鲁莽,主人要打要罚青勾都没有怨言,但是青勾却不后悔选择这样做,如果再给属下一次重来的机会,属下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唉!”文馨狠狠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似是妥协。一向老实忠诚的青勾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儿,她这个做主人的怎会不知。
从理智上讲,她知道青勾的决定和做法才是最最正确的,但是,从情感上讲,说实话看到胡白受此痛苦,她有些于心不忍。
说到底,当初古月之所以会“死”,究其一半的原因,还是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思及此,文馨心中痛苦不堪,她当初到底是如何的固执混蛋,以至于让古月和师傅都跟着遭了这所谓的无妄之灾。
想到师父,她的心中又是狠狠地一阵抽痛。那股难言的窒息感将她无情地拉入了地狱深渊。心底对东澜的恨意也在不断的攀升翻滚。
青勾感受到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变冷了,他看着自家主人似乎能够冰冻一切的眼神心里止不住地打了个颤:“主人,您还好吗?”
文馨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差点儿没把红衣直接给吓跪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文馨啊。那眼神太冰太冷,外面数九寒天的天气都不及她眼神之万一。因为这眼神是独属于冥王幽蘅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胡白的叫声停止了,他一头水洗似的的汗水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虽然记忆已经觉醒,但是仍就保留着胡白的人设,丝毫没有一丝曾经身为上神的觉悟。
弄得青勾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成功觉醒。
“胡大哥,你怎么样?”文馨一边问着就一边作势想要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不成想,胡白却直接摆手拒绝了:“幽蘅,我这是?按照之前东澜下手的程度,我不可能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才对?”离魅剑是何等神器?那是可以吞噬神魂的高阶神器。当初自己被它当胸一剑,虽未穿透但是也不可能活着才对啊。
青勾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紧握着的双拳也渐渐松开。
文馨想着他的问题,慢慢在脑海中找到了关于这段的记忆碎片。
她心中苦笑,看吧自己多傻,多蠢,高高在上的冥王,活生生地把自己活成了三界的笑话。
她看着胡白的眼神中甚至隐隐带着些羡慕。
“古月,是东澜损半身诸位,用秘术锁住了你的神魂。又在司命星君那儿为你求来这重来的机会。他,确实视你为兄弟。不枉你与他相交一场,尽管这刺伤你的剑是他出的。”
身为胡白的古月知晓这些,心里自然也是惊讶的,他虽常常以东澜兄弟的身份自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为战神的东澜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更别说,当初的事情是自己心甘情愿主动替幽蘅挡掉那一剑的。错本就不在他,再者兄弟多年,身为战神的东澜,可以说最在意的就是他那一身绝世修为了。可他竟然肯为了自己……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恭喜古月上神,成功觉醒。”
胡白看了青勾一眼,头顶黑线一排排,眼角忍不住抽搐:“青勾,你很好!”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文馨看了忍不住想笑。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轻笑出了声音。
觉醒了记忆的胡白看着文馨欲言又止,一副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只一眼,文馨就猜到了他想要说的话。想到那个人,她心中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再次不受控制地起了波澜。但是这一次却被她很好地压制住了。
她看着胡白,苦笑一声儿道:“你说说你,在天界,如果说我幽蘅是公认的第一大笑话,那么你那次毫无意义的挡剑便是仅次于我的笑话。”
仅仅就是这么两句话,但是却足以让他听明白那件事儿的最终结果。
胡白无奈的摇摇头:“那你们现在?”
“没有了,我跟他再也不会有我们了,他是他,我是我,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胡白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说一句话,他想,幽蘅这话说得对,自己果然是个仅次于她的笑话。
他看着跟记忆中有些出入的脸,掩下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深情。身为古月时,自己都没能跟她表露心迹,没有道理,再来一次就要有所改变。做朋友很好,他很知足。
况且,她虽现在每每提起他时,眼中都是浓烈的恨,再无往日半点深情,可这也恰恰说明,她是真的爱东澜。他没有信心可以把东澜从她的心中驱逐出去。身为古月时的懦弱也许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胡白理解古月的想法儿且赞同他的做法。
“幽蘅,其实我之前一直没弄明白,到底是谁给东澜写了检举信,坐实了你沟通魔族的罪名。”
“你什么意思?”她冷眼看着他说着自己不知道的真相。
“其实东澜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相信你会同魔族勾结,做出违背天界的事情的。”
“呵……可他最后不还是不管不顾地相信了?甚至还如愿以偿地成功地“大义灭亲”了?”
胡白一噎:“……幽蘅,我知道你怨他的不了解,不信任。但是,你相信我,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无所谓,不重要了。”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又能怎么样呢?师父不会回来了,那么现在再计较这些事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着她心如死灰的声音,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一痛,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道:“难道你就不想抓出隐藏在暗中的叛徒吗?难道你就甘愿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而不去计较吗?”幽蘅扪心自问她甘愿吗?甘心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不甘愿也不甘心,可那又能如何?
“我甘不甘心能怎么样呢?即便是我抓住了那个所谓背后捅刀子的叛徒,我师父就能活过来吗?”
古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说你师父?”
“没想到吧?”
“是东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