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看着他那张阴晴难定的,变换异常的脸,心已经跌入谷底的他还是忍不住地心碎,最后,他如丧家之犬一般,独自一人黯然神伤地离开。
就在程煜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程志宏心底突然升起一种珍贵东西离开自己的慌张失措。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就接到了梅远的电话。
程煜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大楼,心却无端生出了种轻松无比的感觉。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么多年自己追着程志宏的身后讨要父爱,是那么的累,现在,他彻底绝了自己心中的幻想,他才感觉到了轻松。
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就被黑乎乎的乌云压了城。凉风骤起,他这才回过神,伸手摸了一把脸颊,那里早已冰凉一片。
看吧,果然还是自己最可怜,连老天都在可怜他。
程煜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打车来到了原城公墓。
他看着母亲陶婉婷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
“妈妈,爸爸不要我了。”一句话尽显委屈,很轻易地就暴露了自己隐藏在心底最最真实的情绪。
“抱歉妈妈,儿子来的匆忙,这次没有给您带最爱的百合来看您,您不要讨厌煜儿好吗?”
程煜在陶婉婷的墓碑前坐下,把头靠在墓碑上,这样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母亲在抱他。
他就这样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想对妈妈说的悄悄话和在程志宏那里受的委屈。
豆大的雨倾盆而下,只一个回合就把他浑身的衣服淋透了。
他宛如一个落汤鸡一般,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漫步出了墓园。
“久等了师傅。”
出租车师机是个热心肠的人:“小伙子,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还是得节哀顺变。再怎么难,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这样才能让他们走的安心。”
程煜就这么默默地听着,越听越心碎。外人尚且如此,而那个人……到底是他不配吧。
程煜不想再继续神伤下去,他把头转向窗外,透过满是雾气的车窗看外面的雨幕。企图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顺便想一下自己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现在的房子,他显然不应该再继续住下去了,这些年他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也有些收入,租一个便宜点儿的房子还是可以的。
如果是老旧一点儿的小区的话,他或许还能剩下一点儿钱用来做这个月的伙食费。
然后接下来就要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至于夜大么?还是算了吧,他还算聪明,复读一年,应该还是可以考一个一线的重本大学的。
今年他就被南方的一所大学录取了,若不是为了……他怎么可能放着正规的大学不去读,反而选择这所诡异得夜大?
不过现在看来,顺从他的意思听他的话还真是一个笑话。
父母都是希望子女好,若程志宏若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言地爱他,想与他缓和关系,怎么可能因为舍不得他离得太远就剥夺他上大学的权利,儿子的前途难道不是更重要吗?
可惜他当时太傻,太天真,连这样的谎话都能相信。还傻傻地盼望着。
文馨因为心里一直担心程煜的事情静不下心,所以,在家里匆匆吃过晚饭就返回了夜校。
不知为何,她这一路上都有些心绪不宁,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让她心生恐惧又烦闷异常。
回到学校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六点,文馨再怎么心绪不宁,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现在就去教室里等着。
况且,寝室里还有一个叶岚儿在等她。
然而,当她回到寝室找到叶岚儿的时候,就看到叶岚儿一脸惊恐地倒在血泊中,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岚儿!”文馨的脑袋嗡嗡地想着,她惊恐地扑到了叶岚儿的身旁,颤抖着双手探向叶岚儿的鼻端。
微弱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指上,让文馨的心下稍安。
“红衣,果果,快来帮忙。”
叶岚儿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整间屋子里都散发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然而此刻,文馨就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全神贯注地为叶岚儿止血,包扎。
“主人,把我也放出去吧,我也可以帮忙的。”清风在养魂锁魄袋里四处乱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