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着鹅黄宽袍常服的男子笑的文雅,一半青丝松松绾在脑后,飘逸倜傥。
“路过。”安贺旬坦然对着韩焰讶异的眸子,面不改色的扯着慌。
路过?鬼才信,这么大个城还真巧就路过犄角旮旯的一个绣品摊。
“督军好兴致。”
客套一句,韩焰便不准备再搭话,接过装饰好的荷包付好银子便转身离去。
一旁的安贺旬倒是又“路过”自己身边。
韩焰加快脚步,打算甩开这厮,却被一个宽大掌心拉住。
“阿焰,我错了。”
此刻的安贺旬是风流的安娇花,他秀眼藏着清明,敷上笑意,风情自现。
“督军大人有何过错,末将不知。”
韩焰不愿再陪他玩反复无常的把戏,反正马上回京日后或许再无交集,自己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我那日不该逗弄你,我是真心诚意想与你交个朋友。”
“安娇花,你这人真是有毛病。而且阴魂不散,我们相安无事回京后一拍两散不好吗?”
“不好。”
他本带笑的眸子陡然降温,似乎还有些受伤,清雅面容阴沉沉的看不清情绪,却旋即恢复笑意。
“你我也算是一同上阵厮杀的伙伴,怎么能一拍即散。”
倘若是旁人,韩焰或许都会珍视这份不管是否动机不纯,却互相帮扶过的情谊。
只是安贺旬,他的眼睛总叫她迷醉。
那双像极了夏衡的眼睛。
当日她从安贺旬帐中愤然离去,自己气的究竟是什么?
她细细回想,本以为是被安贺旬一语中的,倘若真的有何差错,自己确实无力抵抗的不爽。
可后来再见到那双眸子,她便知道自己错了。
自己一直以来这般厌恶恼怒他,并非因为他是臭名昭著的浪子,也不全然因为安羽旧事。
更多的,是因为他像夏衡。
不自觉流露出的风情,莫名的语重心长,以及对他自己的轻视。
韩焰自诩从未将哪个男子放在心上,当年却真的将那妖冶若花荷的男子藏在心底。
可夏衡不会再回南齐,安贺旬也不是桃花树下倦怠缱绻的少年。
“我与你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何故做些没必要的交情。”
韩焰不再佯装不耐,真真正正的与他对视。
“怎么不会?你信我,有朝一日我们会是交心的知己。”
他那般认真,狭长的秀眸闪烁流波,当年夏衡便是这般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允诺道:
“你信我,待我回北梁,必会阻止齐梁大战,回来寻你。”
她信了,可夏衡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齐梁还是不可避免的交战,且一战就是四年。
夏衡也没有回来,他一回到北梁便主张攻齐,全力支持这场原实力悬殊的战争。
北梁兵强马壮,势如破竹,如今胜局是南齐用数十万鲜血换来的。
韩焰颔首苦笑,没待她再说些什么,远处主街又传来“咚——”,铜钟嗡鸣。
嘈杂的呼声自擂台传来,只是这次并非欢腾笑语,尖叫鼎沸,出事了!
韩焰与安贺旬对视一眼,齐齐往主街方向赶去。
“杀人了!杀人了!”
一个瘦如猴精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尖叫,黑黢的面庞是飞溅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