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好?”韩焰嗤笑,她幼时见过永王容放,是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兵鲁子,曾与韩客山一同上过战场很是要好。
她还曾叫过他一声“放叔。”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任谁也想不到这般看起来毫无城府的永王居然憋了一肚子坏。
永王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闯入韩国公府控制韩家家眷,以此来要挟韩客山,而母亲为救她的一对儿女才会惨死。
“那是他识人不清,窝囊至极,倘若他有一分果决,都不至于造成这般田地。”
韩恕心摇头,她知晓韩焰虽是这般说着,其实并不糊涂,只是心里的怨气洒泄不出。
罢了,有些道理不是旁人不懂,只是不愿接受。
韩恕心换转话题,重新成了知书达理的大姐姐,但却笑里藏针的威胁:
“马上到年关了,过些日子我会去无寒山里住一些时日,你也长大了不要再小孩子脾性,要是我回来再听说你冲义父发火,看我不用银针扎你满身窟窿!”
说完,韩恕心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要求女儿别‘欺负’父亲的姐姐。
那方韩焰没注意韩恕心的威胁,只听得她要去无寒山里住,眼中浮现愧疚,低头喃喃:
“阿姐,对不起。”
韩恕心宽慰的笑笑:“你有何对不起的,我不过是去无寒山顶的寺庙为韩家祈福。”
韩焰的头愈发低了,她这辈子不过十几年,却一直在亏欠别人。
阿娘、阿谖、孟沉、韩恕心甚至安贺旬。
这些人都是因为她才受了切肤的苦楚。
她曾自诩再也不要亏欠别人,其实不过是哄弄自己。这坎坷的一生走来,要她心怀歉疚的人越来越多。
纵使她强迫自己放宽心,宽慰自己发生过的世事无法扭转,只能用以后的日子去弥补过错。
偶尔某一刻就如现在,歉疚还是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韩焰看向房中唯一的装饰——韩客山描摹的画卷。
三个孩子中,最年长韩恕心专心致志的练剑,眼神坚毅,身姿英朗伶俐。
瞧了画卷的人都会觉得韩恕心长大成人后一定是个娇俏明媚,英气如祁赋桑一般的女子。
只是现下她却只能捏起银针在另一番天地悬壶济世,再无法跨上战马弯弓射箭。
若是在十多年前,韩焰在说起她的阿姐时一定会骄傲的炫耀:“我阿姐将来是要上战场的大将军。”
幼时阿姐曾经是她的榜样,在她眼里韩恕心做事果敢勇猛,骑马射箭堪比男儿。她简直才像是祁赋桑亲生的女儿,是天生的将材。
可是现在,韩焰再不敢轻易说起韩恕心上战场的事情。
就连方才与元芊芊赌气拉上韩恕心佐证,话一出口便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平白无故的要惹被人伤心。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