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贺旬长身玉立于皇城古门侧,正色端穆。
“有劳!”韩焰凝视片刻,想来这种事情安贺旬还是可以托付的,丢下两个字便绝尘而去。
“小韩将军这是……”张管家盛满焦虑的眸子还有闲心关心韩焰,只问向安贺旬。
“将军有急事,管家稍待片刻,安某先行将元侍郎唤出。”
高大的蓝影方才还在眼前,片刻没了踪迹,张管家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怀疑只是错觉。
这方韩焰行步至参宴官员,停放车马的厩里,将韩家马车上的白马缰绳解开,一人一马飞身而去。
南齐无宵禁,皇帝生辰与天下百姓同庆,街道上车马济济,人声鼎沸,小摊酒家灯火通明。
元祖父病危,韩焰顾不得别的,长鞭策马带起一阵飞灰。
“让开!”
街道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得马啸人声,皆四处躲避,一阵白风飘过,众人都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便没了踪影。
无寒山,韩焰赶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达山顶,正在小屋中吃茶闲谈的二人见她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皆是一愣。
“走,随我回京。”
韩恕心话都没来得及讲,韩焰便扯住元芊芊的手臂往外走。
“今日皇帝生辰,可是我的好戏开场了?”
不知愁滋味的元芊芊兴致冲冲的询问,待看见韩焰阴郁落寞的神采才有了几分正色:
“怎么了?”
“元祖父病危。”
轻轻五个字落在元芊芊心口,铜铃铛眼睛瞬时睁大,盛满不可置信,霎时水光盈盈。
一侧不发一言的韩恕心听得这话,知晓情况紧急,打断元芊芊的怔愣:
“此事不容耽搁,你快随小焰回去。”
元芊芊永远停不下来的嘴此刻微张,如今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宛如行尸走肉。
韩焰将她扯上马背,夜间寒凉,又恐要降雨,她关切的向身姿飘摇的韩恕心道别:
“阿姐快些回去,不必送了。”
韩恕心英气的眉毛拧紧,定定看向韩焰和马背上早已混乱的元芊芊,嘱咐道:
“万事小心。”
“知道了——驾!”
白马如神驹行进,半刻便已下到山底,身后的元芊芊自听得祖父病危的消息始终一言不发,趴伏在她后脊上的人儿不住抖动。
韩焰知晓她定是愧疚难忍,但还是出声问道:
“芊芊,这主意到底是谁出的,今日的好戏又是什么?”
元芊芊本清亮的嗓音如今像漏完的沙漏,空灵孤独:
“是姚先生……元思思不甘久居人下心思倨傲,想要攀附权贵。他说,他说只要我假意被绑,元思思一定会想方设法在宫宴上出风头,到时候我就不用嫁给容楠了。”
“元思思是在宫宴上一呜惊人,但只怕并非如你所言般倨傲——芊芊,你被骗了,二姑娘根本不想嫁给容楠。”韩焰拼劲全力策马驰骋,尽量压低嗓音叙述今夜的事。
“怎么可能!我亲耳听见她与她那低贱的姨娘说,只要她嫁给二殿下,她娘就能在元家扬眉吐气了,我亲耳听见的!”
元芊芊笃定的再次重复,她不觉得姚先生会骗她,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姚先生是谁?”韩焰问道,定是这人在背后撺掇是非。
“是……”
可还没等元芊芊说出,身后一阵剧烈的马蹄声扰乱了赶路的二人。
阴云月夜下,高丘上埋伏数名黑影,齐齐飞身而下抛出暗器。
与身后赶来的黑影形成包围。
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