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缪洛降落在破庙时,当再次见到那道倩影,司道只觉得鼻子很酸,眼眸有泪水涌现。他深呼吸,强忍住泪,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八个月来,他不曾笑过一次。可是,当何缪洛出现的那一刻,世界好像融化一样。他想要哭,又想要笑。所以,他笑出来。
何缪洛没有笑。她狠狠怒视血妖哀骀它,狠狠怒视司道。她很生气,为什么司道与妖族叛徒站在一起,为什么司道总是惹上麻烦,为什么司道总是让人担忧。
她的情绪通过仙侣契约,传递给司道。
司道却只是发笑。他摆摆手,让哀骀它离开。
何缪洛看见司道笑,似乎更加生气。
她就站在五米外,静静看着,不靠近司道。以前,二人相会,主动的人永远是何缪洛。这一次,何缪洛冷得很。她有太多问题,想要质问司道。
司道讨好地向何缪洛走去。他没靠近一步,何缪洛的情绪就发生一些变化。
司道当然知道,她信任他,彻底信任他。即便,她亲眼见到,他杀死江一尘。即便,怎么思考,司道都无法洗白。可是,她愿意信任他。
她当然感受到哀骀它的存在。可是,她没有仍旧没有防备地出现在司道的面前。只要,司道不是亲口说出背叛二字,甚至,司道亲口承认其背叛,她仍旧喜欢他。
从见面那一刻开始,她虽然生气,可更多的情绪是爱意。二人一年多不曾见面,不曾联系,心中压抑的情绪又如何隐藏得住。
她看着司道靠近,看着,看着,就开始哭。
何缪洛哭,一方面是久居重逢,另一方面是心疼司道。她当然感受到司道散发出来的杀意。
寻常人根本无法拥有如此恐怖的杀意。这种杀意必然是生死之间才可以获得,只有地狱才可能存在。毫无疑问,司道曾经前往过地狱。
“对不起,让你担心。”
司道抬手,抚摸着何缪洛的脸颊,露出灿烂的笑。
“为什么,你……你身上会有自身都无法掌控的杀意?”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的眼泪如同江水一般,无法阻挡地倾泻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不哭。”司道安慰地拍打何缪洛的后背。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何缪洛哭得更加剧烈。她越哭越大声,完全不在乎形象。儿时,她差点被叔父侵犯,都不曾哭。修仙超过一百年,她的眼泪全部落在司道身上。
何缪洛紧紧地抱着司道,好似要把一年的拥抱都补回来,好似要把一生的拥抱都在这一刻享尽。
“说……你……慢慢给我说……”何缪洛颤着声音,支吾道。
“好,我慢慢说给你听。”
司道一把将何缪洛抱起,然后跳上破庙残破的石墙上。这破庙被彻底摧毁,只剩下一面墙,根本已经称不上是庙。还记得,十年前,剑山之后,他们在破庙休息。那时,二人冰释前嫌。真正的情绪其实是在这座破庙奠定。
两人坐在破庙石壁上,慢慢讲述所有事情的经过,慢慢讲述一年来发生的事。何缪洛静静地听着,没有一点怀疑,全然接受司道的言语。即使,在外人听起来,司道的故事就如同虚假的谎言。可是,何缪洛全部相信。
她很开心,很难受,无法置信,最信任的江一尘竟然会是黑月的人。可只有如此,事情才能被解释。
她像个未经世事的傻姑娘,对情郎的话全然接受,没有半点怀疑。
她担忧地听着。
当听见司道觉醒的古怪意志后,何缪洛认真探查司道,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一点,哀骀它同样调查过。司道虽然被天地隔离,但实际上本身并没有任何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