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神医翻了一个白眼,显然对自己成了这样的例子很不满意。
徐滨之又道:至于说全家问斩,那就更不可能了。最多是我与宁姐儿首当其冲罢了。
一家人的视线都在徐滨之与徐长宁的身上来回。
孟氏紧紧抓着自己的心口,一颗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一般。
她知道事情一定会发展至此,她的女儿的确是杀了敌国使臣,寄希望的,无非是摄政王在涉及到两国之事时还是要脸面的,就算为了维护南燕国的体面,也不会让步。
可现在看来,或许她的女儿和她的夫君都难逃一劫。
罢了,罢了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便跟着去,倒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了。
这么一想,孟氏反而比其余人都更平静。
徐滨之的话,安抚了人心,但更多的却是凄凉。
好好的一个徐家,如今都要被毁了,这件事又与我们二房有什么关系?二夫人怨怼地道,这么看,便是我们能够从这牢房里出去,也再不能恢复原来的生活了,我二房可被你长房害惨了!
徐长绯抱膝将脸埋在双臂:我的前程全毁了,都是因为你们!
三夫人闻言,衣袖掩面叹息了一声:二嫂、绯姐儿都少说几句吧,事情变成这样,是谁都不希望的。
就你会做好人。
不是我做好人,而是现在吵闹有用吗?三夫人苍凉地看了一眼牢房,远处还有几个牢笼关着其他犯人,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啊。
谁跟他们是一家人了,老三媳妇,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我都是被带累的人,你怎么还向着他们说话?二夫人暴跳如雷。
三夫人素来与二夫人走得近,如今却是劝说道:无论如何,好歹要顾及老太君才是。前儿定哥儿出了事,带累全家时,我们三房也没说什么,如今我们还是这个态度。就连宝哥儿和佑哥儿都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能不如两个孩子?
若是徐家真的败落,将来若想东山再起,靠的还是徐家的晚辈,而现在,正是给这些小辈们上第一课的时候,孟氏笑了笑,豁达地道,所以这个时候,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更要拿出一个样儿来。
二夫人垂眸抹泪,咬牙切齿低声咒骂道:你们倒是看得开,随便吧,反正死的也不是我闺女。
孟氏一窒,心如刀绞之下依旧笑着:宁姐儿不必自责,这件事最初的起因也不在你身上,要怪,也要怪那个已经死去的北冀使臣。
娘,我不愿被辱了清白,误杀了他,如今的后果是女儿应该承担的,如今带累全家受此磨难,又如何能不内疚?
徐长宁搂着宝哥儿和佑哥儿,声音只颤抖一瞬,便又镇定下来,但女儿不会放弃的,只要还活着一天,我便会想办法,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不会让徐家陪葬。
好孩子,娘信你。孟氏微笑。
徐滨之看着孟氏,眼神柔和如水,话却是对全家说的:好了,咱们徐家在老家有根基,祭田没少置办,乡下又办了书院,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一蹶不振,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吧,即便要杀头,也轮不到你们大家。
话音方落,却听外头隐约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徐大人倒是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