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你,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去哪里?
你别问,反正我不得不离开你,大概两三年,或许更长些时间,期间我们不能见面,不能通电话。熊四海一口气说完,已经大汗淋漓,全身湿透。谢月兰整个人愣住,一时不知给什么反应。
沉默了几分钟,熊四海低头轻轻地说:月兰,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不走,你等我吗?
发神经!你在发什么神经!
天一亮我就得走,到一个遥远的地方,真的。
谢月兰忽然又再垂泪:你别吓我,是不是你要你要死了?她一想起电视剧里边的情节,当场吓得够呛,心儿都掏空了。
熊四海苦笑说:不是,我的身体没事,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办
什么事情,你给我说清楚!
不能说。
谢月兰哪里肯甘心?不停地纠缠,不停地追问,而熊四海只能痛苦摇头,东躲西藏。两个人在房间吵闹拉扯,慢慢地谢月兰开始发火,连声叱骂:你不说跟你没完!
熊四海不说。
为什么要分开几年?是不是是不是我被他们什么了?
没有,说过了没有。
没有?你是不是嫌弃我要抛弃我?
不不不!熊四海慌忙解释,但谢月兰哪里肯听?狠命抓着他的衣襟,指甲已经深深地刺了进肉也不知道。
熊四海泪流满面,想说些话儿安慰安慰却又无从说起,唯有双手张开抱去,但谢月兰使劲一推,接着一屁股坐下就哭,哭得惊天动地,心碎神伤。熊四海蹲下搀扶,却被她一巴掌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当场也跟着哭了。
世间最痛最苦是离别,此话看来不错。两人相对哀嚎,房间内一片愁云惨雾。
你滚!要走就走,以后别让我见到!
我
闭嘴!给我滚!谢月兰忽然又跳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虚指大门。她的脸上泪痕交错,她的眼睛迷蒙闪烁,她的脖子筋肉紧绷,她的声音还在呜咽,她的身躯还在颤抖,她的心底当然还在刺痛,但她没再哀求,没再追问,她怒了,大怒!她竭尽全力挺直了腰杆,竭尽全力直面正视,她在维护着最后的尊严!她就是这样,直爽豪气、干脆果断。
熊四海怔怔地望着她,心里突地想起了以往的一幕,那天在砖厂,她也是这样,裤子都没穿,却敢指着他的鼻端大骂,是那么的正气凌然,是那么的无畏无惧!
她真是一个好女孩,我害了她,本来就不该和她发展。熊四海心里默默念着,轻轻地说:我走了,你把我忘了吧。
你滚!明天我就把你忘掉,彻底忘掉!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恨你!恨你!谢月兰说完这句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坐倒地上,肩膀不停抽搐。
熊四海抹抹泪水,一时也无话可说,就这么如木头般站着。
哆哆哆。有人忽然敲门,接着一个倩影推门进来,是邓亚男。
谢月兰举目望去,眼里有几分惊疑有几分敌意。熊四海赶紧大声说:等等,我还有话没讲完。
邓亚男淡淡一笑,说:再给一天时间你也有话要讲,什么用?谢月兰整个人跳起来,指着邓亚男的鼻子吼:就是你?就是你要带走他?
是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这贱人!谢月兰冲上去就想抓,熊四海赶紧拦住。邓亚男眼珠一转,忽然悠悠地说:阿海,还没跟她划清界限吗?我们得回家了。
熊四海一愣,脱口说:什么?
邓亚男走上几步,一手挽着他的胳膊,说:走吧,别理她了。
啊谢月兰大声尖叫,气得发疯。熊四海浑然不明所以,瞠目结舌一时忘了解释,只是抓住了谢月兰紧紧抱着。
滚开!谢月兰狠狠地瞪着熊四海,眼里喷着火,声嘶力竭地喊:你为了她抛弃我?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是不是呃。忽然身体软软垂下,昏了过去。
熊四海急怒:你干什么!
邓亚男缓缓地藏好麻醉针,淡淡地说:让她好好休息下,自然会有人照顾她的,我们走吧。
我问你在干什么!熊四海惊怒交加,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邓亚男神情一肃,说:干我们这行的,先不说危险多压力大,工作起来居无定所、日夜不分,以她这种性格,你认为你们能继续下去吗?会有幸福会有将来吗?
操!我的幸福将来关你屁事,你这死三八!
邓亚男脸色一沉:你走不走?不走也把你给刺晕!
熊四海咬牙切齿神色狰狞,大吼一声:就不走,怎样!
邓亚男眼珠一转,说:好呀,那就等她醒来再伤心一次呗,到时若是伤心过度嘛哎。她清楚熊四海的性格,越是强迫他越是反抗,但用谢月兰来威胁的话情况就大大不同。果然,熊四海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眼里一片迷茫痛苦,嘴角微微流出一丝血迹。
不走怎么行?他是必须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