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尽头缓缓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面目依稀可辨。果然是个年轻的女人,还漂亮得很,她的全相没见清楚,但就一个侧面,已把她的鼻子、嘴唇、下巴、脸颊的曲线勾勒得几近完美,加上一身红色长袍飘荡飞扬,修长身躯玲珑浮凸,大有仙女下凡的风姿。
这才更要命,看了一边脸总让人心痒痒地想看个仔细明白,熊四海不禁歪了头斜了眼,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在心底暗暗想着:鬼也有这般美的,怪不得周大胖请她回了家,还每晚在一起哎呀,我是怎么了?她在害人呐!
熊四海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慌忙收摄心神,定眼望去,周大胖越抖越快,谁都能猜出他仅有的元气就得消失。
正在这危急时刻,忽然女鬼尖叫一声:滚开!美丽的脸容扭过来,却一点也没了吸引力,其中狰狞狠毒的表情反而令人吃惊震骇。
熊四海一愣,心想:发现我了?好,就和你拼一拼!嘴里念念有词,咒语正在心中闪电般掠过。
女鬼又是大声尖叫,双手朝右边一挥,又喊了句:快滚!四周风声如斯相应,呼啸大作盘旋劲舞。这回威力更大,连数十个周家牌位都咯吱、拍啦乱响,有些还跌了下来。神台也在簌簌抖动,布幔陡然一扬就飞了开去,熊四海整个人露出来。
女鬼目光如炬,发出青蒙蒙的光芒,阴森森地问:是谁?
是你大爷!熊四海全身充满了神力,猛地站起来右手就是一拳!白光一闪即没,女鬼扭身旋转却是躲避不及,凄厉声中,红影飞出祠堂之外,看来已被击中。
熊四海大喜,信心当然充足万分,疾步追去放眼一望,红影飘在一株树木之上。他大喝一声,抬臂又是一拳!
嚓咔!树枝断裂落下,红影晃了晃却没了踪迹。
不见了怎么打?熊四海呆了呆扭头四顾,心情禁不住又开始紧张了。
啊呀女鬼在发出恐怖的怒吼,阴风劲吹不息,旁边枝叶飞舞泥尘飘扬,气氛诡异恐怖无比。熊四海双拳护胸,大声喊:出来受死!
女鬼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熊四海神气地回答:说了是你大爷,没听见?
你别多管闲事!女鬼的声音很飘忽,四面八方都有传音,熊四海根本就不能察觉她的所在,只能狠狠回话:呸!你作恶多端为祸人间,今日大爷便收了你!
女鬼说:你们这些臭东西,仗着学了几年法术便专门欺负我们游魂野鬼,别把本姑娘逼急了,不然叫你好看!
熊四海哈哈一笑,说:姑娘?只怕没一百岁也有九十多了,老掉牙的婆婆一个,也敢自称姑娘!
女鬼大怒:你嘶嘶
熊四海眨眨眼睛,说:鬼也要喘气?哈哈,是不是被我打伤了?
女鬼确实受了伤,但她戾气奇重、冤魂不散,功力可非比寻常,这时她一生气,陡然又是咿呀大叫,周围的阴风更加猛烈。突然咔嚓异声连连,几根树枝如箭般朝熊四海射去!
熊四海大惊,赶紧躲避,刚闪过三根,接着又射来五根,竟似乎无穷无尽。他急了,一拳打出,将树枝全部震落发出哗啦乱响,但树枝实在太多打不胜打,他拳风有限,眨眼间就出了三道白光,没了!
糟糕,糟糕之极!
熊四海心中大骇,转身就跑。他离祠堂大门只不过区区五六米,不过树枝的速度超快,根本不容他直线逃跑。只见他左扭右闪、大呼小叫、连滚带爬、上跳下窜,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这回女鬼可得意了,正自连连尖笑,忽然一顿,漫天树枝也停了下来,原来她后力不继。
熊四海险险逃过一劫,吓得脸色苍白,手忙脚乱地钻进了祠堂,跌倒地上大口喘气,心里赶紧开始念咒语。但那女鬼的道行好深,只歇了一下又重整旗鼓,卷土再来。
嘭!大门的一边忽然倒下,紧跟着竖起,当头朝熊四海压去。
熊四海的咒语只念到一半,眼见情势凶险,不得不往旁边躲开。刚躲开第一次袭击,第二次接连又来,第三次、第四次
嘭啷、轰隆祠堂里吵翻了天,两扇门轮流向熊四海进攻,而熊四海无力抵抗,只能满屋子地爬滚,从正堂跑到偏厅,再从偏厅跑到偏堂,比起过街老鼠好不了多少!
情势已经危急万分!熊四海的体能即将耗尽,而周围的杂物越来越多,每样都像暗器一般随意偷袭,真是防不胜防。
熊四海又惊又怒,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能静下心默念咒语,便如平常人似的任由宰割。忽然哎呀一声,他双臂放在胸前挡了一下木门的撞击,整个人抛起来跌下,摔得七荤八素。
女鬼厉叫着说: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受死吧!话音未落,一张板凳、一扇木门、一张方桌齐齐涌去,把熊四海包围覆盖,眼见就得撞上!
熊四海呲牙咧嘴,面容扭曲,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吼声中双拳已经狠狠中宫捶去!若是按照往日的惯例,在情急之际他会发挥极大的潜能,从而打出神力,但眼下千钧一发之间,却没有打出想象中的白光,而几件杂物嗖地迎面扑来,方桌的尖角已经从上飞落触到了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