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高山流水》,是她不久前才练好的一曲,已经弹的熟练了。意儿微微闭了眼,十指在琴弦上生花,颤然若翻飞的蝴蝶,水袖拂过琴弦,顺滑极了,头上的水蓝色发钗,水蓝色的流苏摇晃,带来一阵湿润的雨意,迷蒙不已。二哥,希望你明白意儿的心意才好,伯牙子期,是最真诚最亲密的朋友,这曲琴音,是抚给知己听的。一辈子仅有的这么一个知己。
白伟满足的看着沉浸在琴声中的意儿,清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满脸的宁静娴雅,举手投足优雅极了,淡淡的不张扬,却自有别样的芬芳,明明有着最高超的琴艺,满腹诗文才艺,却从不现于人前,硬生生的被香儿压过一头去,默默无闻的在府中安静的存在着。
这样的女子,就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最精华最美丽最充实的内在,只要经过打磨,必然是最美的,大放光华。这样富有内涵,自然不是一般女子比得上的。这些天来的相处,却是比以往十几年都要来的多,快乐极了。她总是给他最多的惊喜,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他惊叹,惊叹于她的美丽,惊叹于她的才华,惊叹于她的智慧。
琴音突然之间高了起来,手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水袖翻飞,风扬起,吹起她水蓝色的裙,长发在身后翻飞,流苏晃悠,仿佛春日摇摆的窈窕杨柳枝,藏于发间,风吹雨成花,幻化成了发间最美丽的簪花。
白伟凝神闭气,感受着琴音传达出的强烈感情,这样的激昂,手上的茶始终没喝下,直到冷透。仿佛痴了一般的,目光紧紧的黏在意儿的脸上,半份不错眼珠子。眼神炽热,却不让人感到不舒适。
耳中听得琴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琴声越来越激昂,一直向上一直向上,心脏随着琴音急速的跳动着,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白伟睁大了眼,惊慌的喊:意儿ashash
只听见嘭的一声,琴弦终究是断了。看过去,只见十指纤纤,尖细的食指上留着鲜红的血,在明亮的光亮中,刺着白伟的眼,生疼。
意儿,可疼?白伟立刻站起身来,几步跨过去,着急的问。
白意儿暗自舒口气,轻轻笑笑,说:无碍,二哥,不过是琴弦断了,才会割到手,却不碍事的。倒是意儿不好意思,没弹完,扫了二哥的兴了。
白伟皱着眉看着她的手,道:何必这样心急,不过是听琴,下次再弹便是。这血怎么止不住?我看要上些创伤药才好。
看着白伟拿着雪白的绢子在她食指上缠绕,意儿笑道:哪有这样娇弱,一会儿就止住了。不要担心。只是可惜了,前几日刚学会这曲子,今日特意想要弹给二哥听,却没弹完。也可惜了这把琴了,上好的马毛做的。
过几日等你手上的伤好了,再弹一遍就是。琴是死物,哪有你的手重要?还担心琴做什么,二哥那里多的是好琴,明日便派人给你送来。白伟将她扶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了,看着那白色的纱绢渗出鲜红的血液来,终究是不放心,说:这血止也止不住,还是要上些药才放心。玉檀这丫头哪里去了?怎么这么半天没见她过来伺候着?
好了,二哥。见白伟越发的着急起来,白意儿制止说:不要着急,我房内有创伤药的,我去拿吧。
正说着,玉檀便从厨房那边过来了。一见白意儿指间包着的白布,立刻关切的问:小姐,您的手指是怎么了?怎么流血了?说着,抓起白意儿的食指紧张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