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此恨绵绵【上】(1 / 2)

有一回我做梦,梦见我的婚事就快谈成了。对方是个很烦人的女人,她一直追着我,我觉得她很烦很讨厌,当时在梦里的感觉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我告诉她,我不会娶她的,我嫌她烦,我不甘心就是她。她却好像认定我只能要她。就算在梦里,我也明白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已经很老了,我只能选择她。

但我告诉她,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缠着我,我觉得很烦。

其实,我只能告诉她肤浅的原因,真正重要的原因,压在我胸口。明明已经是那么久远地事了,那个名字却清晰无比地压在我胸口,就算在梦里,我也感觉得到,那种沉重无奈的感觉。

然后,梦就醒了。

当我醒来,又没有这么一回事了。

--容端

那个人是谁?容华问,压在你胸口的那个名字那个名字,是谁?

尚嫙,半响,容端说道。

容华听到此,叹了口气,遂什么都没说。

明媚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格,又被帘布遮去了大部分。容华已经是第三次来到弟弟的房间里。容端此时还很虚弱,有时醒过来,又时常陷入昏睡中。不过容华已经叫了京中名医过来看着了,说是修养几天就好了。

这期间,容华早已下令出去,所有人对外只是说容端旧伤复发又病着了,算是把这件事遮瞒过去。此时她坐在自己弟弟床塌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想到他们俩个的父母早早就不管他们,自己稀里糊涂地把弟弟拉扯大也不容易。可谁曾想到,他们姐弟俩过得会如此艰难如此不顺。

姐,此时容端费力地睁开眼,他觉得还是有些目眩,却也见得姐姐坐在自己身边,便费力开口。

容华看看弟弟,伸出手探他的额头,道,你觉得怎样。

还好。

容华点头,之前的事还记得清楚么?

容端陷入了沉默中,他并不记得十分清楚,但依稀还是有点影子的,就如同醉酒一般的梦境。可就算这个梦境如此地模糊,记忆中,还是有一个身影,他犹豫了一下,道,勉强还有点印象。

容华盯着自己弟弟,半响,开口道,你出事的事,是梅疏影托人告诉我的,我想,我们也该备份谢礼。我想要送她东西,问问你的意思。

容华说这番话的时候,容端的目光落在别处,道:姐姐拿主意就是了。

于是几日后,就在瞿家忙作一团,忙着迎接瞿香瞿贵妃归家的时候,梅疏影收到了谢礼。

这些东西,你们怎么看。疏影围着容华送来的几箱厚礼,道。

天童只顾着围着箱子转悠,飞雪沉吟道:这礼品的拜帖是来自曾自昂的夫人容华。这应该是容华夫人自己的意思。

嗯。梅疏影点头认同,把送来的谢礼一一打开,这里面是银项圈一双,珠钗首饰,共十八件;妆蟒十二匹,各色绸缎三十匹;还有一包十封的银子,以及一些茶叶羊酒等零散物件。

要退回去么?飞雪问。

退回去?别人巴巴地送了来,为什么要退;何况这谢我也是应该的。疏影说笑着,再说这里面也没有珍珠啊。话说到此,疏影暗暗吐了一下舌头,方才她用的是梅妃辞受唐明皇一斗珍珠的典故,可是自己既不是梅妃,那个人也不是唐明皇

姐姐何必在乎这些东西。

我指望这些东西养老。疏影笑道。

飞雪把这些一一查点过,最后拿起那个茶筒,道:这个不能收。

疏影抬头看她,吃笑道:为什么?

吃茶,俗语说,吃了人家的茶就是要做人家的媳妇。

啊这样的。天童恍然大悟。

嗯。疏影再次点头,道:可要是人家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单独把这个茶退回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这飞雪犹豫起来,暗地里咬了咬牙:这筒茶绝计不能收,收了便落了人家口实;但要退回去,却又正如疏影姐姐所说,十足让人看了笑话。飞雪此时恨得牙根痒,却苦于想不出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