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 无可奈何【下】(1 / 2)

可能是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连城,还是想

梅疏影看着容端,突然明白了,此时才是她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机会,不是去年的桃花流水重逢日,也不是今夏的逢魔梦幻,而就是现在,当下此时的这一瞬间容端是如此地骄傲,可以为了心中所爱,怎么也不愿向瞿家低头,这次借连城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对自己做一个不是让步的让步,如果自己此刻回绝了他,那就真的是再无回旋余地。

她很想走出去,想转身就走,但是脚却又挪不动步子。

好艰难的选择:曾经最想要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可是什么又叫做多余,夏日的炭火,冬日的凉茶还有我心灰意懒之后你的殷勤

好晚,真的好晚,晚到我已经毫无知觉,连一丝一毫的喜悦也生不出来。

她站在那里,怅然而又无奈。

容端看疏影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想了想,便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银笄一丈青。他走上前,伸出手,摸索着缓缓插入疏影左边发髻上,又后退了一步,看了看效果,似乎很满意。

疏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容端拿着银笄的右手手臂触到她肩的时候,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微微的颤动。

她伸出手,慢慢摸到左边的鬓发,摸到那根一丈青--容端在看到疏影的手触到那根一丈青的时候,略收了笑意--如果疏影把银笄拔出来,掷在地上,那他该怎么办?

但是疏影只是摸了摸那根银笄,又把手放下来。

她现在脑中已经一片混乱,说着不经大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话:要是我嫁进来的话,你不能打我不能骂我不能无理取闹这个家归我管我是主母我管的事你不能插手,你做不做得到。

容端一愣,吃了一惊,随即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听到这句答复,疏影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优雅转身出去,先是漫步,然后脚步交叠越来越快,待出了容府的大门,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其实事实如何根本上没人去在意,只管着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言语永远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的事。

连城姐姐,在这件事上,柔婴说,不是只有姐姐一个人牺牲的。

她明白了。

梅疏影不辨方向地跑着,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跑开,有树的地方就奔去,最后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站在马坡。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那地方已经也没有了。

这一番奔跑,她狼狈不堪,想到的却是自己和柔婴这么多年的情谊。

想到当年两人被同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她知道容端并没有喜欢过柔婴,也知道容端并没有把自己当姐姐来看,可是,谁知道是这样一笔烂帐呢?

永远都记得,柔婴站在长廊上,月光镀得她脸上一层霜,眼泪几乎都在眼眶里打转,父亲明天就要回来了,我看姐姐怎么交待。她说。

那个时候以为是克制的悲愤,其实是看透的忠告吧。

那样对柔婴的容端,其实也是那样对自己的。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柔婴才跟自己心意相通,只有柔婴才能理解自己。

唯有柔婴,才是当年与自己有着同样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