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容端道,我想来,想见你,我就来了啊。
尚嫙说不出话来,像她这样有心眼的人,真到了结骨眼上,总会有办法来应对的,可是此刻一想到他来的意图,她却恨不得死昏过去。容端放过了她,自地朝尚嫙乡下的家走了进去。尚嫙的娘亲见着了这位面容、衣着优秀的年青人,也管不得许多十分殷勤客气。尚嫙唯唯诺诺地随娘亲一齐进去,在这个时候她还意志坚定地对娘亲对介绍了容端,为了让大家不作多想,她还说是姨丈的朋友。,这样尽量把容端跟自己撇清关系。容端也不以为意,面对那些尚嫙都吃不下去的东西,他居然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说一点在辽东行军打仗的趣事。这些东西,自然得到了尚父和一干弟弟的认可,连尚嫙的妹妹们都满怀星星眼的看着容端。
那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说,尚嫙却紧张得如同陷阱里的兔子,她打定了主意,如果容端对自己的父母说什么的话,就搬出瞿恩姨丈,拖得一时是一时。
可是,容端表现得太好了,他一点也不嫌弃尚嫙的老家,有和无甚本事的爹,顺便还教了尚嫙弟弟两脚拳脚功夫。他做得实在太好了,尚嫙觉得就算是表哥,她也不能指望他做得这样好。于是那个赶集的日子,容端陪着尚嫙在摊贩前走动的时候,小嫙,他说,你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尚嫙没有回答。
我不会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那个人说。
很多年后,尚嫙回想起来,究竟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人,也许是他当时已经改变了许多,他对她贫穷且无知的父母好太多,他千里迢迢追到这里足见他的诚恳,他说出了瞿家一直错看自己的事实,最后,他说,他会照顾自己的。
无可奈何,只好如此。
不知为什么,尚嫙想起了当日疏影姐姐出嫁前说的话,无可奈何,只好如此,人生不能期望过多。
她想,容端也不见得是多爱他,只是因为自己先爱上了瞿衡,对他总是淡淡的态度,让这个自负的男子觉得很新奇;其次,他倒真的是想找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淡淡的、不那么出彩像他姐姐那样的女子。他带着这样的目的,在寻找他可以爱的人,可以成为妻子的人,大概,是这样吧。
这样,不好么?这样,很好。
于是,在那个喧哗嘈杂的集会上,她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身后的小贩提着一篮红色的花束过去,容端叫住了那个小贩,抽出一束急切地递到了尚嫙手中。那娇艳的花映衬着尚嫙的面容极其明丽,那种花的红艳,炙热得仿佛天边燃烧的火焰,一如他当时的心情。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一天,他才知道,那种像火像夕阳一般红艳的红花,叫做刺女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