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叫尊严的东西

“不能让阿伟延续我的人生。”，这是谢安当时唯一的想法。

这一年，爷爷第三次进医院，又一次花光了所有积蓄，但带着潘照出来的他，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从那以后，爷爷再也没有吃过一口垃圾。

潘照看着眼前的照片，不禁想起自己当时呵斥爷爷的那种语气和态度。

“老头你疯了吗？这照片压根就不值那价钱，被人骗了还在这里乐呵呵，我不管，从今天起卖零件的钱由我分配，不然你们就自己去读中州垃圾分类手册吧！”

那时候的潘照虽然年纪小，但终究是读书识字的人，从官方回收站那里拿到了免费的手册后，他便从中锁定了几种相对价值更高点的废品，例如企业报废电子设备、智能家电中的一些特殊零件，有时候运气好些，回收站的车来得晚，他们能捞到更多的零件去卖，虽然这不至于让他们发家致富，但好歹也保证了低质量的三餐温饱。

也许是厌倦了他们的没心没肺，也许是害怕自己封闭的内心会再次受到伤害，不管理由是什么，反正他选择成为爷孙两人的人生过客。

十六岁那年，他借口不舒服独自呆在家里，然后趁着爷孙两人出去捡破烂的时候偷偷离开了这个住了将近九年的家，而且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积蓄，毕竟被人憎恨的话，他还能走得安心点。

至于这两张银行卡他只认得黄卡，因为上面有谢立伟的刻字，而另一张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临会县关爱社区赠’的字样。

回想起羊松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就忍不住失声痛哭，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听司徒乱的话和爷爷坦白，逼得他老人家独自承受着一切，还要反过来顾虑自己的感受。

“对不起，爷爷，我错了啊你回来吧呜呜呜”

周振邦一行人在房间外憋得眼睛通红，却没有一人有勇气进去安慰他，尤其是岑灵。

她早就哭成了泪人，就连费迪南德也罕见的没有去趁人之危，他只是关切的说道：“别哭了，那不是你的错，谢爷爷肯定是早有察觉才会故意去探你的口风，并非你不小心说漏嘴，何况继续配合他们演下去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如今潘照还活着，相信他也会瞑目的，你就别自责了。”

其他几人也点了点头，朱丽则抱着对方像呵护小孩一样疼，只有周振邦冷静的问道：“谢老爷这些年替潘照存钱的就是那张旧卡吧？”

“嗯，谢老爷这些年把所有收入都平分两份，就算是谢立伟的工资也这样，平日里舍不得花钱看病”，朱丽还没说完，就被周振邦给打断了，他抿了抿眼角为难的说道：“这小子几天时间暴瘦到九十斤都不到，意识层面的伤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身体，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蠢事，我都怕他自寻短见，现在可没有这么多人手和时间去盯着他了。”

“为什么不让朱丽出手？”，被太叔宏这么一提，朱丽有点措手不及，指了指自己说道：“让我出手，什么意思？”

“哎说白了他就是遗憾太多嘛，你弄个梦境让他在里面弥补这些遗憾不就好了吗？”

“不行，我对他们的过往细节不了解，潘照现在的记忆因为强刺激会非常清晰，哪怕是在梦里也如此，要是我模仿的谢老爷与他的记忆有出入，肯定会被他识破的，到时就更说不清了，何况他的意识伤才刚好，短时间内再被感染可能会埋下隐患，我觉得还是等时机合适了跟他坦白吧！毕竟有些事还是得靠自己去面对。”

几人商量完毕后，就留下皮山在医院这里照看着，其余人则跟着周振邦去往新海大酒店的地下基地。

因为这地下基地不但功能齐全，设备完善，而且还有多个经过特殊加固，经得起折腾的区域和房间，因此被周振邦临时借用，结果却正好碰上准备离开的祝广和玛莎林。

“你小子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周振邦看着祝广不禁有点疑惑，虽然他和胜王的人都在极力压住张鸣子被抓的消息，但黑光所造成的破坏显然不是一夜就能修复的，因此镇楼塔遇袭的消息已经暗地里传开了，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想到遇袭的会是女神皇本人而已，即便如此，各方势力还是免不了有一番大动作，以祝广的身份，他更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对。

面对对方的质疑，祝广避而不谈，只是恭敬的问道：“周老，老板说过了，只要你肯加入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想谈是吧！那咱们边走边谈。”

说罢，周振邦直接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连玛莎林都被他牵了回去，后者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晴不定。

“对了，司徒乱的情况怎样了？”

玛莎林摇了摇头，简洁的答道：“还没醒过来，至于体内的情况不好说。”

“嗯？”，周振邦显然对她的回答颇有不满，可偏偏又清楚感知到对方并没有说谎的异象，因此他也只能稍微质疑下。

而玛莎林生怕他又要开始吟唱那不知名的咒语，态度不由得软了下来，连忙解释道：“你不了解情况，‘赤沙之主’只是前亚密特城邦的造神工程之一，这些造神工作的最终目的是要打造能比肩神皇，甚至是超越他极限的神器，可随着七百年前亚密特城邦的大分裂，这些造神工程的资料早就随着内战不知所踪。”

“如今的母体其实只是组织通过多年来搜集到的资料复原所得，归根结底就是件仿制品，而且还缺失了核心部分，因此其稳定性很差，不是谁都可以被寄生的，否则我怎么会被称为完美宿主，本来他身上的子体就已经变异了，如今还发育成熟变成了一个新的母体，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要想让他恢复如初，恐怕就是组织的人出手都未必有办法。”

这一席话顿时引来了众人诧异的目光，谁也没想到‘赤沙之主’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而且从时间上来看的话，显然是前亚密特的高层是想要暗中制造出能制衡神皇的武器，还好后者消失不久后，他们就自己解体了，否则如今的世界格局还真不好说呢。

但周振邦却没有心思追究它的起源，他如今只想知道司徒乱到底有没有得救，连忙追问道：“那按你这么说，他是死定了？”

“如果只是活着自然不成问题，毕竟他有张鸣子赐予的力量，否则以他一介凡人之躯，早就被反噬得灰都不剩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力量，所以才能在宿主维持普通人饮食的情况下，子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育成新母体。”

“成熟的母体会诞生出初级意识，它会第一时间与宿主建立精神链接，尝试从宿主的手中夺走身体控制权，这并不是善恶观，只是纯粹的求生欲，司徒乱必须要经得起精神考验，又或者是接受七大首领的血脉仪式，才能降低母体的攻击性，不过七大首领之一的刘风华已经失踪，所以”

“那你或者朱丽进去他的精神世界帮帮忙不就行了吗？”，太叔宏追问道。

“绝对不行，母体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本身是没有精神世界的，与宿主共享精神世界的它意识体不会强多少，可一旦我们进入就无可避免会出现精神世界的重合现象，它的学习能力远超你们的想象，到时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拉开他们的分值差距，一旦司徒乱的意识体跟不上它的成长，到时连我们都会有危险。”。

众人的提议都被玛莎林给反驳了，顿时都没了主意，只有周振邦略带不耐烦的说了句，“听你意思是横竖都没有办法了，所以你找祝广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