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识温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

或许是灯光的缘故，他眼神不如平时那般阴戾，反倒是弥漫着几分迷光。

“又？”贺望茵笑了一下，“明明是关心，大晚上的，裴爷这样的风姿，万一遇到有女人抢劫怎么办？”

“你抢吗？”裴识温突然坐直了身子，倾向贺望茵，眸中的光有些碎。

贺望茵随即往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些许。

她不想招待裴识温。但有他在，别人都拘谨，所以她才把他带到这里，尽量降低他的存在感。

“裴爷不会缺人抢。”她冷冷地说道。

“但缺你。”裴识温手指轻轻敲着酒杯。

贺望茵冷眼冷色，“裴爷喝多了。”

裴识温随即嗤笑一声，又抿了一口酒，坐了回去。

“贺小姐要不要给我开个价？”他颇有些无厘头的说道。

贺望茵没有答话，只是微挑眉，等他说下去。

然而，裴识温没有再说话。

相反，他目光渐渐变得凌厉阴鸷，拧着眉不言不语。

似乎在思考什么不太愉快的事。

“没什么，”蓦地，他神色又轻松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

那最好。

贺望茵心想，她暂时不想和裴识温做生意了，敌人也还合作也好，他不适合当对手，也不适合当搭档。

“我这个人很讨厌被任何人或者事束缚。”他又没头没脑地说道，“我喜欢掌控别人，要开始由我开始，要结束由我结束，要占有或者抛弃，都我说了算。”

这话真接不上来。

贺望茵甚至都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我也不喜欢被任何感情束缚。”末了，他又补充道。

“裴爷有自己的人生方式。”贺望茵这句话既含有尊重也含有疏远。

她看到裴识温的眉头再度拧了起来。

“我还是喜欢听你阴阳怪气说话，”他反复捏着手里的酒杯，仿佛要把那薄薄的玻璃壁捏碎似的。

“像……”他思索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回答，“像在和人打情骂俏似的。”

贺望茵讶异。

抬眸看着裴识温。

角落里的灯光是暗金色，映在他的眼眸里，给他的神色蒙上一层看不清的迷雾。

他没有看她，却不知道望着哪里，在想着什么。

“贺望茵，”他喝掉了杯中的酒，“对我而言，无论什么事，开始就会有结束的那一天。所以，我不会开始。”

“但是，我允许你在我面前放纵。”

贺望茵……沉默片刻。

“那就，谢裴爷抬举了。”

“今晚上我送你回去。”裴识温指了指她，“别拒绝。”

贺望茵：“……”

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借口去洗手间，她到外面去透了一口气。

手……也不知不觉地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还早，没有显怀。

但她能感觉到微妙的血脉相连，是让人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的温暖。

突然间，一只手勾到了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