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三下……

“妈！潘昭羽！”门开了，他双眼发红，扑上到地板上去，按住那个女人汩汩流血的手腕，抓过一旁的床单，用牙齿咬着撕碎，给她包扎，“潘昭羽！别睡！看着我！”

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她转眼就自杀了。

她一定是在报复他，报复他爸爸，报复慕家……

……

“衡遥哥哥，衡遥哥哥！你怎么了？你看着我……”肩膀被人死死按住，“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慕衡遥从回忆的泥沼中，一点点拔了出来。

视线里是一片血色，只有贺望茵焦急的面容，在不断对他说着什么。

“茵茵……”他张口，声音混沌。

“你到底怎么了？”贺望茵脸色发白，“你好点了吗？”

“我……”慕衡遥想站起来，却觉得浑身无法动弹，他依然陷在记忆的沼泽中，“茵茵……”

“我在，我在这里的……”贺望茵连忙握紧他冰凉的双手。

“抱紧我……”

“好的……”贺望茵立即紧紧地抱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我在这儿的，衡遥哥哥，你不用怕，不用怕……”

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也不知道。

但潜意识里，却仿佛意识到他是在害怕什么。

“茵茵，”慕衡遥的身体没那么僵硬了，可双手却颤抖不止，他去抚摸她的脸，撩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他一点点地凑近了她，“吻我……”

他话音刚落，软软的唇就送了过来。

她把安宁与抚慰哺到了他的口中。

慕衡遥抱紧了她，手掌的力量像要把她揉碎了嵌入自己的身体。

她真的好软，像第一次见面时候握住的那只手，那么软那么香，他想捏碎她，想把她毁掉，填补到自己空白漆黑的生命中。

……

“喝掉。”一杯有些浑浊的水放到了女人的跟前。

女人淡漠地移开了眼神，别过头去。

她不喝。

半晌。

男孩起身，打开了一只盒子，那里面，摆着一根装满药水的针管。

“我也不想这样，妈。”他拿着针管，走到女人身边，“但是你太喜欢给人意外了。”

“她在等你吗？”女人突然抬手，指着窗外。

顺着她的手指，慕衡遥看到了楼下空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好可爱啊。”女人趴到了窗边，“粉色的裙子，头发又黑又顺，皮肤那么白，脸那么好看，看着，就想让人把她毁掉。”

身后静悄悄。

女人等不来回答，回过头去，“你不是这样想的？”

慕衡遥没说话，眼神里却有危险的气息在蔓延。

女人厌恶地皱起眉，“别用和你爸爸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恶心！”

她端起了一旁的水，一口气喝掉。

过了几分钟，她的眼睛就开始睁不开，最后终于倒在床上，陷入了昏睡之中。

慕衡遥的神色，渐渐松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把麻醉剂装回了盒子里，她自己喝掉安眠药最好，他也不想对她动手。

“衡遥……”

就在他要跨出门的时候，床上的潘昭羽突然睁开了眼，她露出一个昏沉沉的笑，“你要去毁掉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