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本君乃是你的君上。”慕晚吟神情冷淡了不少,他的话语里带着极漠的呵斥,“退下。”
祁宁不为所动,慕晚吟忽然杀意横生,澄衣立时察觉,她将祁宁护在身后,看向慕晚吟,此刻的慕晚吟眼中有淡红浮动,似有入魔之兆。
可慕晚吟在看到澄衣的那一刻,淡红便瞬间消失不见,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澄衣想了起来,当初在往生镜里,他曾被心魔所控。
过了这么久,他还未将心魔驱除,他的心魔到底是什么。
“没关系,你若今日不喜欢,我便明日再送你。”
慕晚吟走上前固执的牵起澄衣的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淡笑说着,“我命侍女们备了汤浴,夜深了,我们回家吧。”
澄衣有些抗拒,可看了一眼祁宁,最终还是不发一语的跟在了慕晚吟的身后。
他们刚进居室殿,澄衣就看见了十数个侍女整齐的站在外面,她们手里都端着木质盘子,眉眼低垂站了两排。
澄衣有一瞬间的诧异,慕晚吟从来不喜欢这般做派。
“蝶妖族前些时日送了好些精致的锦缎过来,我命她们做了些衣衫,你看看喜不喜欢。”
澄衣的诧异瞬间消失,她看向慕晚吟,轻笑出声,“好。”
既然他想给,她便要,免得不高兴了再生出赤红,她可不会去护着这些侍女。
澄衣此刻浸泡在汤浴中,她双臂枕在池边,思绪翻飞,计较着自她来万狐宫后发生的所有她还来不及细思的事情,包括在临渊石山那极为巧合的封住她妖力的银针,她指尖敲在池壁上,发出清脆声响。
“吱丫。”
汤浴门扉被推开,两名侍女端着木质盘子站在围帐外。
“公主殿下,衣衫已经熏好了。”
“知道了,玄色的放下。”
拿着玄色衣衫的侍女将木盘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而另一个侍女便轻声退了出去,她将门扉掩紧,汤浴里只剩下澄衣和放下木盘走进围帐准备伺候澄衣的侍女。
“熏的什么香?”
“是君上亲自拿过来的丝萝花。”
“嗯。”
侍女站在一旁本以为澄衣还会问,可澄衣却已经合上了双眸,她枕在池壁的神态特别慵懒,沾水的睫毛随着呼吸缓慢颤动,那水珠儿要掉不掉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澄衣的神色好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汤浴偏热的缘故。
“公主殿下。”侍女轻唤了一声,见着澄衣未醒,大声了些,“公主殿下。”
澄衣缓慢睁开双眸,倒没有被吵醒的不耐。
“君上还在主殿等着公主殿下。”
水声晃动,波光作响,一眨眼间,澄衣已经穿好了衣衫出现在围帐外,“不必跟着我了,我自己去。”
丝萝花的低沉幽香是入到了澄衣的心坎里去,她性子阴冷,倒与低沉十分般配。
“求君上救族长一命。”
“求君上救族长一命。”
澄衣刚踏足主殿便已听见了主殿外的喧嚣尘上,她觉得十分奇怪,这都夜深三刻了,怎么还有妖族跪在殿外声嘶力竭。
这一天天的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澄衣走过他们身边时看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当她看见匆匆而来的无宿时,心里已有了八九分的确定。
她和无宿同时进了主殿。
“属下无能,阮禾她不愿去隐世涧,只求见君上一面。”
慕晚吟沉默不语,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澄衣身上,前世因明昼夕颜让他跟明昼茯苓有过多的误会,今生他不想因为阮禾让他跟澄衣再生出更多的误会,她若有半点不喜,他便什么都不做。
“公子不去看看,阮禾都那般恳求了。”
慕晚吟似乎在判断澄衣语气里的真假,他踌躇了小一会儿,道,“你先歇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自然要去,阮禾妖主的照顾,我可是没齿难忘。”
慕晚吟以为澄衣还在想着当初阮禾刺向她的那一剑,她如今得了明昼茯苓的记忆,自然也生了明昼茯苓的狠意,为君为王者又如何能轻易放过曾经欲对她不轨的妖族。
他们睥睨妖界,却也满手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