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昼呈欢,你装了百年,难受吗?”
明昼呈欢的笑意淡了下去。
难受吗?做了别人百年,难受吗?
他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是明昼呈欢的时候,他有明昼芊柔的疼爱,他是容斓曦的时候,他有容秋棉的疼爱,好像没有什么差别,可细细品来,他们却并不相同。
同样是被护佑的幼崽,明昼呈欢活在失去的痛苦之中,而容斓曦却活在未来的和美之中。
他的姐姐为了夜枭族身死魂消,曾经疼爱了他千年的姐姐,在与他相左之时,也从未放弃过自己,她死在了自己的执着之中。
他后悔吗?怨恨吗?
他不知道。
百年前,他杀了容斓曦,他犹记得容斓曦死前,清秀的面容带着疑惑不解,或许容斓曦没有想到他善心救下的妖族竟会在他一时疏忽之下夺走他的性命,他身消魂灭的那一刻甚至还没来得及问起他所救妖族的名字。
明昼呈欢的步步为营,在失去明昼芊柔的那一刻,已经无法回头,他为了夜枭族失去了最爱的姐姐,也注定他只能走下去,他失去的,再也回不来,既然回不来,那便一直走下去吧。
这百年的时间里,他布局着灵鹤族的一举一动,当他扫除一切障碍之时,他已经成为了灵鹤族的族长,他将夜枭族庇护的很好,除了那些再也没有机会走出不归谷的族人,他护住了夜枭族的繁衍生息。
这偌大的临渊石山,早已成为了夜枭族的临渊石山。
当容岂失去族长之位,当他承继族长之位,他便开始着手清除灵鹤族,如今他已然大功告成,他唯一还需要的东西,就是澄衣的可主万妖命数,这个他为之执迷了百年的东西,如今就在自己眼前。
百年的屈从与化形,过了今日,便可一切重洗。
他不需要难受,他快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了,不是吗?
“无论如何,公主殿下的命数总归要交代给夜枭族,知道那么多,又有何用?”明昼呈欢撕下了自己化形的面孔,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呵呵,是吗?”
“公主殿下不妨看看你受伤的手臂,盲羽毒应该已经很深了。”
澄衣顺着明昼呈欢的视线看去,原本殷红的鲜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伤口周围合着的妖气全是盲羽毒的味道。
“你为了达到目的,倒真是不择手段。”
“公主殿下实力深厚,我自然要想些办法以便更好的达到万无一失。”
“那我猜猜,你做了多少的万无一失。”
“不用猜,我可以告诉公主殿下。”明昼呈欢的笑意比刚才深了些,“今日送来的衔泥糕,妖器之上,妖气之上都有,我还想过了,若这些都不行,我还有祁姜,用祁姜的命来换祁宁的服从,应该还是不错的。”
“祁姜与阮禾在一处,她们既然能成为一方妖主,岂是你轻易抓得到的?”
“公主殿下说的是,可若是用祁宁的性命相要挟,祁姜也总是会听的。”
“擅弄妖心,果然不错。”
“多谢公主殿下夸奖。”
“她们现在在何处?”
澄衣其实并不关心阮禾的去处,但为了祁宁她得知道祁姜的去处。
“谁知道哪,大概是被什么绊住了,毕竟这不归境我可是用了许多妖魂去养,这种怨念横生的妖魂总是喜欢找着跟自己不一样的,去发泄发泄。”
“不过公主殿下不必担心,我这里它们暂时不会过来,安全的很。”
安全的很?这里看着最危险的不就是你明昼呈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