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岂脸色大变,正准备继续呵斥容斓曦,却被澄衣抢了白。
“难怪那天容小姐被掳走之时,不见花容失色,也没有大声呼救,现在细细想来,说是情愿被掳走也是不为过的。”
澄衣此话一出,容岂哪里还有时间呵斥容斓曦,他惊慌失措的看向慕晚吟,解释道,“君上莫要听这些风言风语,秋棉是我的女儿,她的心思我怎能不知,她日日思慕君上,唯一的念想便是嫁与君上啊。”
容岂见慕晚吟似乎没有相信,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些长老们,长老们赶紧附和道,“是呀,是呀,容小姐思慕君上的事情,我们皆有所闻。”
澄衣真是尤为不耻容岂的说法和做派,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努力维持这桩本就是为了交易而建立的姻缘,难道让容秋棉嫁给慕晚吟,真的就能让灵鹤族成为妖界除万狐宫外,最为显贵的存在吗?
厅中气氛紧张且尴尬,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争执,他们太专注于本身利益的得失,以至于空气中传来的阵阵沙土味,都被忽视的一干二净。
慕晚吟看的饶有兴致,早就知道今日有一场好戏,却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有趣。
空气中的沙土味越发沉重,它随着时间的流动开始慢慢堆积,等到容斓曦和容岂发现之时,已是来不及,他们眼神变的空洞,仿佛被吸进了黑洞之中。
澄衣看见容斓曦的神情,察觉到不妥,正准备唤慕晚吟,眼神之中却已开始渐渐迷失,最后也变的空洞了起来。
慕晚吟嘴角一挑,他早已在来时服下了醒神散,这些地苜沙所带来的迷幻之境,对他来说,并无效果,只是他也有些好奇,他们进入的迷幻之境里,究竟会有怎样的故事。
“祁宁,守在门外。”
慕晚吟说完,便看向站在一旁的澄衣,他分出部分妖识注入澄衣的眉心,与澄衣一并进入了地苜沙所编织的迷幻之境中,在他与她的迷局之中,也只有澄衣不知身在其境。
迷幻之境。
“赶紧的,别耽误了时辰。”
澄衣环顾四周,只见侍女们急急忙忙往一个方向走去,她寻了时机抓住其中一个侍女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如此着急?”
侍女被拦下,连忙施礼,“澄衣小姐,是君上忽然驾临临渊石山,族长命奴婢们赶紧准备宴席,不可懈怠。”
澄衣恍然大悟,一脸心机表情,平素里只闻妖君如何神秘,如何莫测,今日既来了这临渊石山,我可得把握机会,好生瞧瞧,这妖君到底有多神秘,多莫测。
“可知君上现在在哪里?”
“族长命容小姐将君上带去了罗君阁,眼下该是已经到了。”
“好了,知道了,你去忙吧。”
侍女施礼,匆忙离开。
罗君阁是灵鹤族最为华贵的客所,堂堂妖君驾临临渊石山,除了那处客所,确实也找不出第二座合适的地方。
澄衣从容不迫的往罗君阁而去,路上遇到的侍从和侍女,都恭敬的停了下来,向着澄衣施礼,唤着澄衣小姐,而澄衣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好似原本就该是这样的轨迹与节奏。
澄衣停下脚步,看着近在眼前的罗君阁,四处瞅了瞅,小心翼翼的进了罗君阁,将阁门关了起来。
慕晚吟早已看到澄衣在阁外四处张望,又偷偷的溜了进来,将罗君阁上上下下翻了一遍又一遍,看着她皱眉,看着她疑惑,竟觉得特别有趣,毕竟澄衣在自己身边之时,可从来没有如此有趣过。
“你是在找我吗?”
澄衣闻声看去,慕晚吟浑身透露着慵懒的气息,半坐半靠在树枝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澄衣有些傻眼了,妖界竟有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
慕晚吟看着澄衣呆愣的神情,忽然笑出了声,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缓慢的落在了澄衣的面前,澄衣抬着头,慕晚吟低着头,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你是在找我吗?”慕晚吟见澄衣没有反应,再次问道。
“你是慕晚吟?”
慕晚吟乍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有多久,没人这样唤过自己了,好像真的很久了,久到自己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慕晚吟回神,却想逗弄逗弄眼前的澄衣。
“小小妖族竟敢直唤本君的名字。”
澄衣听到眼前的男子承认自己是慕晚吟时,心里的喜悦竟是怎么也掩藏不住,她一把抱住慕晚吟,完全忘记了这是他们的初次相见而已。
慕晚吟虽然有些诧异,可他本来就是自愿进入迷幻之境的,他是拥有自主与意识的,他将澄衣的投怀送抱显然当做了平日里澄衣对着自己的撒娇耍赖,一脸笑意,全然接受。
而澄衣在欣喜之后,才发觉自己此时的行为有多么的轻浮与不知所谓,她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看慕晚吟的眼睛,站在罗君阁的院子里,不知所措。
“姑娘这是怎么了?”
澄衣站定身子,微微施礼,“澄衣见过君上。”
“姑娘眼下倒是规矩了。”
“澄衣刚才鲁莽,还请君上恕罪。”
“无妨,本君长的好看,姑娘一时欢喜,也属正常。”
澄衣原本还在不知所措,可慕晚吟这般自恋的模样,也确实罕见,只是这样一来,澄衣的不知所措倒是越发少了,而这些多出来的心绪都被慕晚吟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本君少来临渊石山,身边也没个贴身照顾的侍女,这些时日,你便跟在本君身边,做个使唤侍女,可好?”
“君上是妖界之主,澄衣定当好生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