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衣眼里有些苦涩,她不能不顾及容斓曦和容秋棉,不过就是受了一时的污蔑而已,比起容岂死后,容斓曦与容秋棉的难过,这点伤害根本不算什么。
慕晚吟知道澄衣在顾及什么,也知道若是逼得容岂自裁,妖界会面临怎样的不安,可他刚才是真的想要容岂的命,他无法容忍容岂一而再的去伤害澄衣,他想将澄衣护在怀里,从此之后,若要伤她,必定要先伤了自己才行。
“本君的衣儿倒是从未变过。”
慕晚吟摸了摸澄衣的脸颊,给了她一个和煦的笑意,“既是衣儿求情,便也罢了,本君在你身边,自然会帮你消除一切的不安因素,以后本君若是不在你身边,切不可如此心软,免得伤了自己,得不偿失,知道吗?”
澄衣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慕晚吟在与不在身边的问题,她只知道,若是容岂死在此时,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只能顺从的依着慕晚吟,赶紧的迅速的将这事情处理的一干二净。
“容族长在位几百年,劳心劳力,现即已心力不足,便早些退位,本君看容公子不仅能力不凡,而且极会审时度势,可继位为灵鹤族族长,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慕晚吟鹰隼般的眼神瞟过站在厅中还惊魂未定的灵鹤族长老们,长老们皆浑身一震,然后忙不迭失的表示没有意见,慕晚吟见着这些曲意逢迎的灵鹤族长老们,都觉得甚为难看,一个个的都只知道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者是利益而去选择最简单粗暴的一面,半点灵鹤族先祖们的骨气都没有。
“容族长,本君不愿再见到容岂出现在眼前,你可知该怎么做?”
容斓曦的眸子一张一合,他还没有适应慕晚吟对自己的称呼,当然这个不适应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容斓曦反应过来后,便是对着慕晚吟施了一礼,命令侍从们,将容岂带了下去,至于将容岂关在何处,都凭容斓曦安排罢了。
容岂被侍从带离的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挣扎着,不愿接受自己失了族长之位,也不愿接受要被囚禁的命运,只是无论他如何挣扎,眼前的形势已是无法更改,都是徒劳罢了。
罗君阁。
慕晚吟执起澄衣的手,轻轻的印了一吻,他看着澄衣尤未回神的呆愣目光,不由得轻笑起来,真的是太可爱了,一如既往的可爱,“衣儿,你已呆了三四个时辰,眼见着天都要黑了,你便要这样与我待在一处吗?”
澄衣的眼神有些飘忽,她收回被慕晚吟握在手里的手,艰难的开了口,“君上今日为何要那般说?”
“哪般说?”慕晚吟似是很不解。
澄衣低垂着眉眼,双手紧握,不自觉的用了用力,“君上君上当真愿娶我?”
话已出口,澄衣不由得放缓了呼吸,她生怕,因为呼吸的紧凑,而听不清楚慕晚吟的回答,澄衣很是紧张,因为刚才说出的话,似乎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现在的她只能静静的等着,等着慕晚吟的回答。
空气很是静谧,澄衣惶惶不安,她等了许久,等到手心已经有了汗丝,等到微风拂过了发梢,等到心脏从欢悦的跳动再到不安的揣动,似乎等了一个朝暮,一个秋冬,而站在眼前的男人,纹丝不动,没有向前也没有后退,他就那样如木偶般一动不动的站在澄衣身前,只余呼吸,唯能判断眼前的男人注视着自己。
时间越发流逝,澄衣的心越发纠紧,她不敢抬头去看,她只敢用低垂的眉眼看着慕晚吟宽大的袖角,那灰白衣袖的边角有银丝勾勒出的茯苓花,若隐若现,若遮若掩,极为惑心。
澄衣抬手试图去拉扯慕晚吟的袖角,她想,若是自己也是一朵茯苓之花,是否就能日日跟在他的身边,为他红袖添香,入他倾世繁华。
澄衣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她微缩了几下手指,悻悻的收了回来,心里不由得自嘲道,“自己如何能生着这样的心思去触碰他,这般私心深厚,妄念滋生,毒入骨髓。”
澄衣将手收了回来,继续紧握着,却因心慌而不得章法,胡乱摸索,她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悸动,因为她知道,在这绵长的静谧之中,得到的回答,总归是与拒绝不差多少,纵然如此,她也想在他的面前,显得自然些,显得洒脱些,不然若是惹上了女子之态,他怕是再也不肯让自己随侍在侧了。
澄衣憋的很是难受,她眼角有些红了。
“唉”
慕晚吟叹了口气,澄衣的身体微微颤抖。
慕晚吟冰凉的指尖顺着澄衣的鬓发缓缓下落,来到澄衣的下颌处,轻轻一挑,澄衣因为心里委屈而泛红的眼角落入了慕晚吟的眼中。
楚楚可怜,柔弱无骨,弱不禁风。
澄衣微红的眼角,似有似无的眼泪,刺的慕晚吟生疼,好似一个瓷娃娃,随时都有可能变得支离破碎。
慕晚吟从未见过澄衣这般颜色,她调皮,她伶俐,她骄傲,好似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是独立且坚强的,就算是刻意的讨好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她的心里有一片荆棘,围的水泄不通,任谁都无法进入。
慕晚吟的心很是悸动,他薄唇轻启,毫不犹豫的吻上了澄衣的唇,尽管澄衣显得很是惊愕,嘴唇也在微微颤抖,可他止不住对澄衣的渴望,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