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主殿。
“各方妖主各司其职,你未经通禀敢擅自离开南明,阮禾,你眼中可还有本君?”
“君上恕罪,当初夜枭族引君上探不归谷,君上身中盲羽毒,险象环生,此次君上又要再探不归谷,属下十分忧心,所以带了火燎珠来,以策君上万全。”
慕晚吟眼神冷冽,他看向祁姜。
祁姜心知慕晚吟生了怒气,她直接跪了下来,不卑不亢道,“属下知错,可君上万全最为重要。”
“阿姐此举虽僭越,却一心为君上安危,请君上息怒。”
东篱主殿里跪了一地,澄衣刚到时,眉心猛跳,看这阵势颇有一股逼宫的意味,慕晚吟坐在首座,眉目间阴郁冷淡,似乎十分不悦跪在地上的祁宁、祁姜、阮禾三妖。
澄衣本来是想来看看热闹,看看阮禾是怎样快贴上慕晚吟的,可看着殿中气氛这般凝重,跟自己心念的场景差的着实很远,她不由得带着怨念瞟了一眼身后的明昼予浅,这哪里是来看笑话的,根本就是来找抽的。
明昼予浅满脸无辜,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般地步。
澄衣收回目光,拾起笑意,轻声道,“哥哥。”
慕晚吟眉宇间的阴郁冷淡霎时消散无踪,他看向款款而来的澄衣,柔声道,“怎么到这里来了?”
澄衣不答,而是反问,“祁宁他们是犯了什么错吗?怎么都跪着?”
“无事。”随后看向跪着的三妖,“起来吧。”
澄衣对着祁宁笑了一下,那笑意里,颇有一种邀功的意味。
“既然来了,本君便受着,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属下遵命。”
慕晚吟起身,走到澄衣身边,问道,“可用了早饭?”
澄衣摇了摇头,她一早起来是想寻吃食的,这不为了看热闹撒都没吃就来了,结果热闹没看着,还不小心救了他们一次,自己可真是厉害呀。
“走吧,我带你去吃。”
慕晚吟习惯性的牵起澄衣的手,往殿外走去,祁宁起了身,赶紧追了过去。
阮禾满眼怨恨,她就知道,这个九尾妖狐留在慕晚吟身边迟早要出事,如今都已经勾上了,自己辛辛苦苦急赶而来,非但没有得到一句好话,还被斥责了一番,而免下这番斥责的,竟是因为这九尾妖狐的一言半语。
阮禾心中盛有滔天怒意,对澄衣的怒意。
“总算是过了君上这一关,也不枉你踏险而来。”
阮禾面上还算平静,她道,“此事连累你了,若不是我坚持,你也不必受责。”
“无论如何,君上安危最重,其余的,我管不了。”
风冷。
无雾。
“这里是不归谷?”
澄衣环顾四周,乱石林立,苍茫萧条,怕是连个活物都没有。
“不是,这里只是靠近不归谷,若想进去,需得闯过盲羽红潮。”明昼予浅走到澄衣面前,看着仿若静止的乱石萧条,戒备的说道。
“何为盲羽红潮?”
“血海成雾,雾中有枭,若是被血枭伤到,便会中盲羽毒。”慕晚吟接过澄衣的问话,不紧不慢的说着。
“当时君上被设计探不归谷,就是在此处被卷进了盲羽红潮,然后又被血枭所伤,中了盲羽毒。”阮禾的声音幽幽响起,似乎颇为在意此事。
“殿下可还记得,属下说过的取血散毒,这盲羽红潮便是那时取下的血,它们被炼化和聚合,成为了不归谷的屏障。”
它们不是血,是折磨,是痛苦,是无法解脱。
蓦然,雾起。
“殿下,小心,它们来了。”
澄衣抬眼,目之所及皆为铺天盖地的血色,它们卷着风带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澄衣不由的闭眼微低了下头。
这盲羽红潮让她觉得很是难受,这股血腥味仿佛勾动了澄衣心里的某个地方,它们在跃跃欲试,试图打破心里的禁锢,冲将出来,任意索取。
澄衣呼吸加重,有那么一瞬间,她听到了哭喊声,它们离的很近,每一声仿佛都贴着澄衣的耳朵,那些声音喊的似乎都断气了,在你总觉得要结束的时候,再次撕心裂肺的响起,它们都在对她说,“救救我救救我”
“哥哥,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慕晚吟摇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