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觉得这个孩子似乎个性张扬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总不能跟她一般计较,只好耐着性子道:“我去你们家找你,但是听说你们搬家了,所以只好到学校来找你。”
顾浅蓝本来还想说家穷招待不起,但是忽然感觉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焦灼在她身上,她回头,正好落进那双温柔却隐含着锋芒的眸子里,被他这样瞧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目光,张扬的语气也收敛了不少:“我爸公司倒闭了,所以搬家了,如果你要去的话,我把我妈电话写给你,你打电话给她吧。”
以柔从包里掏出纸和笔地给她,她立即在本子上笔走龙蛇的写上了好吗,这孩子的字迹倒是挺大气洒脱,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性子养成了这样。
“如果没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她问校长。
一直不说话的校长点了点头,她便转身出去了,没有给以柔再说什么的机会。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在段熙寒身上流连了一下,一只手按在左胸,剧烈跳动的心跳让她有些不适应,她贴着冰冷的墙,摸着自己五颜六色的头发,第一次觉得厌恶。
第一次一见钟情,喜欢上的,却是表姐夫。
新加坡香格里拉大酒店某豪华套房内,扑了空的楚云天有些烦躁,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红酒杯。
慕容司立即上前收拾,楚云天却皱着眉制止了他:“别管了,今天晚上之前,必须亲眼见到她。”
酒店的大理石书桌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两本一红一黑的证件,修长的手指将它们拿起又放下,再拿起在放下。
服务员进来送上一杯苦咖啡,并收拾完地上的碎片,似乎感觉到房间气场压抑,连抬起头看一眼都不敢,飞快的出去了。
楚云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味刺激着整个口腔,他不再放下杯子,想起她亲手为他准备的牛奶。
他本是孤苦之人,他生而不祥,母亲为他而死,而杀死的母亲的人,却是他的生身父亲。为了复仇,他让自己变得冷情冷性,没有感情,双手染满鲜血只为有朝一日亲手了结他的父亲,报了仇,他却成为了下一个父亲。
他不惧黑暗,孤身前行。他坐拥权利地位金钱,却始终孤坐王位,宁愿孤独终生,不愿心有牵绊,只因一旦他有了牵绊,便等于有了弱点。
遇见施以柔之前,他无所畏惧。遇见她之后,他多年的坚持被一丝丝的温情蚕食,他的心在融化,在柔软,会因为一个人而欢喜,愤怒,甚至是嫉妒,他变得连自己的都不认识自己,他意识到,自己有了弱点。他明知道自己该斩断这个弱点,却尚未挥刀已经不忍,他孤独得累了,想要给心找个窝,哪怕要倾尽毕生之力,他已在所不惜。
林婉华接到以柔的电话着实有些惊喜,当初妹妹不顾家里反对一意孤行嫁给施华,父母一气之下也就不肯再见这个不孝女,后来她难产而亡,父母心里颇为悔恨,相继病倒,为了照顾爸妈她连妹妹的葬礼也没有去成,让她走得有些凄凉,她作为姐姐心里也很愧疚。
后来老公在新加坡的事业渐渐起步,需要她过去帮忙,她也便举家迁了过去,熟料这一去就是二十来年。她心想着妹妹的孩子毕竟是施华的亲骨肉,做父亲的终究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她不放心偶尔也会寄几张明信片问候两声,再大些便互相寄了照片,让她再大些便过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