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谈话就这么不了了之,顾醒也无心理会他的玩笑。有很多时候不是顾醒不问清楚,而是问了也白问,就好比记者问了很多问题,人家也一一作答了,记者回去一看,虽然都回答了,但其实还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漠凉玩这种游戏最在行。久而久之,顾醒也就不问了。佛经里讲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其实归结起来,都是求不得。佛经里还说,不能说。所以,不如忘却,不如不问,不如放手。
顾醒想最后一次找漠凉说清楚,顾醒厌倦了他的游戏,顾醒也厌倦了这种关系。
所以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顾醒就问他: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
他正要喝汤,手举到嘴边,又放下,说:把你留在这里我放心。我这里,他用没有握汤勺的手指了下自己的心脏:会安心。
顾醒将其讽刺的笑:是吗。那你是不是也把乐薇带在身边。
他那勺汤刚放到嘴里,很优雅的咽下,说:乐薇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这个。
顾醒简直觉得没办法跟眼前这个人沟通,发生过什么事他难道不记得了,顾醒只好提醒他说:你跟乐薇,我知道你们经常在一起。
顾醒不知道自己在顾忌着什么,还是选了很柔和的用词。
他突然直视顾醒,紧紧的盯着顾醒看,把顾醒看得心里非常不舒服,那双眼睛奇异的集深邃与清澈于一体,让顾醒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好在没有冷场很久,他说:我们是经常在一起。但那没有任何意义。
太费劲,跟他说话太费劲。顾醒只好笑着说:这是什么意思。
薄以凉看着顾醒,左手放在桌子上,右手撑着下巴,手指非常规律的敲着桌面,他看着顾醒,那表情像是在跟一个智商不是很高的孩子解释一道极其困难的数学题,他想说点什么,又看了看顾醒,最终摇了下头,说:算了。你真是笨到离谱。
顾醒一下子就恼了,自己也不知道恼什么,大声的说:你就是在可怜我,是不是!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睛垂下来,睫毛很漂亮,轮廓美得像老电影里的剪影,他斟酌用词了很久,最后说:我是想帮助你。
顾醒面前的汤汤水水还有餐具被顾醒大力的扫到地上,污渍泼了一桌子,顾醒指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告诉你,我不用你的帮助,今天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他的脸色是中世纪贵族般的苍白,靠在高背椅上的姿势很优雅,举手投足显示出惊人的吸引力,黑色的袍子加深眼睛的颜色,也衬得肤色有种莫名的诱惑,那眼里好像有浓重潮湿的雾气流动,漆黑得像是要把所有光芒都吞没,他冷冷的声音充满压迫感,他说:我也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绝对走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薄以凉的电话响了。
他冲顾醒点点头,示意这段对话到此为止,然后起身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薄以凉的表情微妙的变化了下,顾醒注意到了,问他是谁,他不回答,顾醒说:你要是还想让我跟你说话,就把电话放成免提。
电话一直在想。
他想了几秒钟,按了s宋eaker模式。
原来是他爸爸。问他最近怎么都不回家。
顾醒这才知道原来他和他爸爸和好了,我说呢,他以前没有他爸的支持都那么恐怖,现在有了他爸的支持还能得了。
他们俩寒暄了会儿,挂电话前,他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看了顾醒一眼,说:很快。
他爸爸恩了一声,接着说:凉,不要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跟爸爸承诺的,可怜她也要有限度,不要忘了自己的正事。
顾醒几乎站不稳。
这个世界真的惊喜太多。
顾醒还没缓过来,就听到了一句真正让顾醒如坠冰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