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夜火车难受吗?”
周知意摇头:“还行,我买到了下铺,不用爬来爬去挺舒服的。”
“你还挺厉害。”周向宸侧目:“国庆假期都能抢到卧铺。”
“那当然。”周知意悄悄锤了下腰,下巴扬得老高:“我上车后补的,刚好抢到最后一个。”
她满脸骄傲地等着周向宸表扬,周向宸了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家依依就是能干。”
她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周向宸的笑容却淡了下来。
继父家和她同岁的女儿上下学都是司机在接送,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可他的妹妹好像已经掌握了许多出行小技能了。
周向宸带周知意到街角的早餐店,把店里的招牌点了一个遍。
周知意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就停下。
剩下的打包带回去。
周知意被周向宸带到一个小区,坐电梯上七楼。
她疑惑:“我们去哪?”
“去我那。”周向宸垂眼看她,说:“我搬到校外住了。”
周向宸大周知意四岁,今年20岁,读大三。
父母在九年前离婚,他跟母亲来到海市,周知意跟父亲留在了南城,兄妹两个已经多年没一起生活。
母亲齐青再婚后,周知意来过一趟海市,经历不太愉快,至此,她不愿听他提及海市的点点滴滴,他便不再主动说。
周知意“哦”了声,“为什么搬出来?因为女朋友吗?”
周向宸不久前交了女朋友,这个她是知道的。
“不是。”周向宸耐心回答:“我和同学一起创业,搬出来方便些。”
他思杵了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征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天带你见见……我女朋友?”
周知意眨了眨眼睛,不想流露出心底里那一丝丝的别扭。
她内心对哥哥感情很深,不可避免地有占有欲。
可她绝对不会说出来。说出来好像就输了,会显得她特别不洒脱。
她自己在慢慢消化。
电梯门打开,她笑着点头:“好啊。”
周向宸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厅,装修简单,但也宽敞明亮。
她换了鞋,从书包里抽出换洗衣物去洗澡。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用推拉玻璃门隔开,周知意走到莲蓬头下打量了眼,调出热水。
浴室很快晕开水雾,洗到一半,周向宸在外面敲门。
周知意关掉热水,听到他在门外说,导师来电,他要回学校一趟,让她洗完澡去房间补觉。
她高声应了句“好”,重新又打开莲蓬头,水流太猛,门外的人好像又说了两句什么,被模糊在耳边嘈杂中。
周知意洗完澡回到周向宸的房间,发现床具和刚才那套不一样了——他重新换了一套。
书桌正中央摆着一个吹风机,旁边是一杯清水。
她拿起吹风机把发根吹干,再没了耐性,喝了半杯水躺到床上。
疲乏感随之而来,四肢像是忽然被抽去了力气,周知意很快睡了过去。
周知意一觉睡了四个小时,她睡前没拉窗帘,阳光霸道地照在枕头上,她眼皮有点热,被刺醒了。
嗓子干得厉害,周知意一口气喝净杯中剩余的水,没过瘾,拖着还在梦中的身体出去找水喝。
在客厅饮水机装了水,她半眯着眼睛边走边喝,脚下没留神,踢倒了餐桌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还有残留的外卖汤汁,蜿蜒着流了一地,周知意正困,烦躁地“啧”了声,去浴室找拖把。
浴室门关着。是她洗完澡后关的。她毫不在意地拧开了浴室门。
隐约的声响忽而传入耳膜,周知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浴室里似乎还有水汽,很热。
还没等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成型,隔间的玻璃推拉门哗啦一声响动,她抬头,看到门后站着一个冷俊的半裸男……
男人黑发湿着,显得眉眼越发冷冽锐利,他身上似乎还蒸腾着雾气,这若有似无的雾气在他冰凉的视线下变成了寒霜。
“你谁?”
男人音色寒凉,眉心积着郁气,额前发丝还在往下滴水。水滴落到胸膛,又沿着肌肉线条一点点向下,划至肚脐,到腹肌……
周知意倏然收回视线。
顽固的瞌睡虫终于因这冲击被赶跑了,迟钝的大脑在一点一点恢复清明。
她隐约想起周向宸离开前似乎提了句“室友”,又想到之前进浴室时看到了两套洗漱工具。
想清楚这些的同时,另一个念头还在不紧不慢地在脑子里冒泡泡——
哥哥这室友,还挺好看。
啧,不做人体模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