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为法家说话，这是实事求是，当今之世，儒家有何用，仁义已沦为权贵把控人心之器，此为公器私用之最，不改则天地必有灾祸，人不存道义，天降其灾。”

“兵横行，法镇世，后才儒教化，你出身兵家，难道不懂，不懂可问问公孙。”

“嘿嘿！咱老程不中你的计。”

程不诨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公孙起，这睢哥儿如今焉坏焉坏的，稍不小心咱就得中计，接着不甘败下阵来，激道：“你有本事回几百年前，去大夏天子主持的诸子论道辩过夏皇，可不就有治国理政，执掌权柄之权了。”

“我……，”韩睢呐呐不能言，那是诸子之痛，百家之哀，诸子论道，大败而归，道家入宗门开辟道庭，法家儒家墨家三家执掌国之大权的时代就此终结，仅存一根本之权，即法家掌法度，儒家立教化，墨家铸军备。

其中尤以墨家最惨，堂堂三大显学，沦为军之兵刃，农之器械，不过谁让墨家一天到晚念着兼爱非攻。

那大夏天子一脉扩张领土的血统本能岂是你一家一言能与之对抗的，还坚持道理死扛到底，最后咋滴，凿齿犯境墨家一战导致根基不存后，叛乱的诸国再也不提墨家之功，几近沦为隐学。

程不诨得意洋洋，这致命之事历来是诸子百家不堪回首的一幕，念及自个立在何处，颇为自豪，“还是兵家好，当初入兵家绝对是此生仅在公子麾下效力的第一对事。”

“战场厮杀不得比费心费力好，看看如今法儒一派被诸国打压成啥了，就是任人宰割的应声虫，可不是当初那令宗门退避不敢问世的诸子百家。”

始终不曾言语的公孙起闻言微不可见地颔首，不失大家风范点评道：“兵者，国之大事，族之存亡，法者制，儒者教，国之依托，族之根基，不可不存。”

“可惜如今法变了模样，儒也四分五裂，诸子学宫除了七关镇守，还有何意义存在。”

赢易凝望长龙之上的贵族子弟，诸子，诸子百家何其之悲，大夏崛起之因，沦为此时之境，微叹道：“世家大族皆视诸子百家为大敌，若非兵家镇国，法家法度，儒家教化乃一国根基所在，百家道理存在与否都不敢言确定。”

“所以路远难行，砥砺之间，化敌为友是其一。”

韩语若遥指函谷长龙，英气逼人，比之端庄之时更显夺目照人，显露的气度犹如指挥若定的统帅，略带一丝霸气道：“其二则是自我成就之路，百家不复就将之重起，诸子未有就造出诸子，煌煌大世，缺的不是人，缺的是时机，缺的是占其位不谋事未去的人，既缺那就补，那就挤。大战一起便有人死，有人死则位出，位出则国变，如此反复几次，天不变也得变！”

“善！”

已过了血气方刚，一言不合既大呼的年岁，经历过波折的几人显然极为平静，程不诨不消说，曲折离奇比之几人合起尚不可思议几分，不在赢易面前，胆子不比鼠虫小多少。

而秦修号称谨慎第一，其余第二，今时秦国上下，苟且求生韩睢，谨小慎微秦修，胆小如鼠程不诨，岂是浪得虚名。

“天下有局，既不可避，那就先入局，”赢易起先一步走下城楼，临时沉声一语，“不争即争，该来得来，局，乱些好！”

语在楼上渐消，人在楼上渐去，兵在城下渐隐，雪在关外落，风在古道行。

函谷关城，古道，长龙，这一切宛若人间圣境，无战争之苦，无生死之别，可天下有些事却超越了生死，超越了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