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身后的人在喊他,带着三分试探,七分不确定。
步伐微顿。
阿穆吗。。。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漫天萤火虫中,软糯清甜的声音如风铃般,拂过他的心尖。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问起他的名字。
然而,面对少女纯真的眼眸,他哑口无言,默默低下头,从来没有过的自卑。
他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名字。
而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老人,也是个哑巴。
每年来小岛看望他的男人告诉他,那是他的姥姥。
他和姥姥相依为命,虽然日子艰苦,却也有滋有味。
姥姥懂得很多,草药、泡茶、烹饪样样精通,甚至懂武术。
他以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平静过着每一天,一天天成长。
直到某天,他按照往常的日子去后山打猎,发现几个男人拽着一个小女孩不放。
他用那个神秘男人教他的狙击成功将她救下。
她身上有血,脸部脏兮兮的,紧紧抱着那件染满血的大衣,浑身颤抖。
他用尽毕生所学,躲过那些高大威猛的黑衣人追捕,将她背回她和他姥姥一起住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人能找到,是小岛最隐秘的地方,至于原因,他不知道。
他知道,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在那个地方生活。
那是他最温暖的港湾,每天有姥姥的饭菜香,有清脆的风铃声,也有潺潺的流水声。
他很满足,直到她问起他,他的爸爸妈妈。
“我没有爸爸妈妈。”
“对不起……”
他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她却耷拉着脸,手足无措,大哭起来。
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受,有人为他哭。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短暂,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她身体好了些,便开始帮忙,他外出打猎,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两只圆溜溜的眼透着对外界的好奇。
见他通过陷井捉住一只野猪,她能高兴好几个小时,连连夸奖他,还要学习。
但是到了要屠杀生命的时候,她又不忍心,咬着下唇哽咽问能不能别杀它。
她没有家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人来找她。
他有时会产生可怕的念头,想就那样,把她永远留在他的小岛。
一周后,她被接回去了。
接她的人是每年固定来看他的神秘人。
她还会来看他,只是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
“穆南……”
某天,她来小岛看他和姥姥,无意在一个柜子的角落找到一本日记。
日记封面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看见“穆南”两个字。
她向他露出两颗小虎牙,围着转了几圈,兴奋不已,“穆南穆南,以后七七管你叫阿穆好不好?”
“好。”
自那以后,所有人都叫他阿穆,傅叔会,皖姨会,傅大哥会。
她的家人都跟着她喊他阿穆。
她是温室里的小公主,而他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直到,在那场火灾里,傅大哥狠绝、冰若寒山。
他带着姥姥逃离。
额头以及内心烙下了无法消失的伤疤。
“阿穆,是你吗?”
她眉头微皱,仍然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摸着手腕上的表带,麻木的脸扯出一丝自嘲,爽朗的声音染上了冷,“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