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季风。”
“是很急很机密的事吗?”
“差不多。”
“等会,我叫一下他。”
“不用,你帮我转达就好。”
季风挂断电话后,去东侧厢房找到盖文,嘱托几句后,便离开了四合院。
阿一见金卷毛来换班,放心去厨房准备早餐。
盖文坐在傅琪的大黄鸭榻榻米上,转着蓝眸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傅琪却已经没有任何心思欣赏,趴在男人的旁边,静静凝视。
“小宝贝,你哥哥没事,只是一些小感冒,小阿一去熬药了,喝了很快就能好。”盖文第一次见这么脆弱的老男人,平日里忽悠人的劲儿荡然无存,说话也不禁没了底气。
傅琪很明显捕捉到了他的不诚实,抡起小拳头示意他闭嘴。
盖文觉得好笑,却也听话闭上了嘴,安静观察他们两人的状况。
……………
庄子逸感觉身体在下坠,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底洞,耳畔不停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你瞧瞧我们小阿逸,长得像个小王子,以后长大了肯定要祸害别家的小姑娘。”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妈!”
“你若做好了,我会让你见她。”
“小当家,难得出来一趟,想喝什么样式的茶?我这就去给你泡。”
“难得回来一趟,给您泡一杯小时候最喜欢的茶,有助于养目和睡眠。”
“阿逸,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是同时辜……负了两个……女人,很抱歉没能照……顾好你……妈,爸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求你……回到……庄家,只希望……你……以后过的……无…忧无虑。”
“大哥,七七没有恨你,从来都没有恨你,七七恨自己,恨自己,好恨自己。”
“阿穆,不要离开七七,阿穆阿穆阿穆……呜哇……”
“姥姥……姥姥……”
“子依最喜欢二哥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和子依最崇拜的人。”
“当家,夫人她……”
“哥……哥……哥……哥……你去了哪里……”
“哥……哥……哥哥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七七,呜哇呜哇呜哇。”
“哥……”
“哥……哥……”
“哥哥。”
“哥哥,哥哥。”
夹带着哽咽,甜甜糯糯的声音。
是小孩在哭。
“哥哥,呜呜呜呜……”
小哭包怎么又哭了,哥哥没事。
“呜呜呜呜呜,哥哥哥哥。”
别哭,再哭声音要哑了。
“哥哥哥哥,呜哇呜哇呜哇,不要死不要死。”
不要死?
“小鬼,哥哥还没死呢,你就这么咒哥哥?”
男人有了反应,在确切回应着她。
傅琪抹了抹脸颊的泪,露出两颗小虎牙,兴奋继续叫道:“哥哥。”
“哥哥。”
“哥哥。”
“哥哥。”
“哥哥。”
庄子逸觉得头昏脑胀,耳边还有嗡嗡嗡的哥哥缠绕,怕是日思夜想多了,连做梦都听见小孩在喊他哥哥。
“哥哥!”
声音越来越清晰,似有震破耳膜的架势。
他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想掀开沉重的眼皮,一探究竟。
狭窄的视野中,轮廓模糊,却又清晰。
红肿的眼皮,圆溜溜的眼,耷拉的脸。
嘟嘟的嘴巴在微张,每一次上下距离改变,都发出着哥哥两个字。
毫不吝啬地在清清楚楚喊着他。
昏迷了一整天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傅琪强忍泪水,吸着鼻子用手小心翼翼触碰他的眼角。
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
季风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西侧房间里,见早上陷入了梦魇的男人有了反应,不再停留,把阿一帮他煮的中药端回东侧房间。
盖文判断老男人情况转好,也不再逗留,把门带上后离开。
室内一下子只剩两人。
庄子逸碰了碰傅琪哭的红肿的眼皮,勾起唇角:
“小鬼,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