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在屋内来回踱着步,看一眼夏荣,他便来气。
真是给他丢脸啊。
“老太太,我刚才也不信呢。但是夫子一路向村人打听过了,大家都看见了你家荣小子偷了东西。这还能有假?”
夏老太太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夏荣,问:
“你自己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夏荣跪在地上,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老太太的眼睛。
“这,我,我……”
夏老太太什么都明白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被逐出学堂,夏荣的功名之路就算是断了。
“夫子,不能通融一下吗?”
夫子看也不看一眼夏荣:
“老太太,若是他做下别的祸事,打一顿也就罢了。可是,这个……我不能不为学堂里的其余学子们着想啊。”
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夏老太太那个气啊,抬起拐杖,劈头盖脸地就朝夏荣打过去。
夏荣嗷嗷叫着,躲避着老太太的拐杖。
里正见闹得不像话了,便喝道:
“老太太,你要打,回你自己家里打去。我家可不是给你教训孩子的地方。”
一句话可把夏老太太气得不行。
想着他不过是个里正,自己怎么也算是他的长辈,他说话竟然一点都不客气。
这是看到她家夏荣没了前途,就看不起她了吗?
还有这个夫子也是,这事不能私下和她说吗?
为什么要到李正家里来说?
又为什么去村里打听夏荣的事?
这是要把她家的丑事,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吗?
夏老太太这么一想,便觉得夫子和里正,都不是好东西。
“好,我们退学就是。只是,夫子,我家荣哥儿才交了三两银子的书本费,是不是该退回来?”
既然夫子那么不讲情面,那干脆大家都撕破脸好了。
这夫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天两头的收伙食费,书本费,知识没学多少,费用却死贵。
夫子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老太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三两银子的书本费?我们学堂,从来不另外收书本费。老太太可不要胡说。这可是要坏了我们学堂的名声的。”
夏老太太轻轻嗤了一声:
“呵,没想到镇上的学堂也这么黑。我看你开的不是学堂,是黑店吧。前几天我家夏荣才从我这里拿走三两银子,说是学堂要收书本费。那钱才交了没几天,现在我家荣儿都不念书了,这银子我自然是要收回来的。这说到哪里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夫子的胡子一起一伏,指着夏荣,嘴里“你、你、你”,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一旁的里正快言快语地说道:
“老太太,我家三小子也在镇上学堂念书,他就没说要收什么书本费。你还是问问你家荣小子,那钱到底是花到哪里去了吧。”
一语提醒了夏老太太。
她内心里自然是向着自家人的,难免会偏心一些。
因着这份偏向,便丝毫没有往旁的地方想。
这时被里正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
她看着夏荣,见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分辩的话都没有。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那三两银子果真是书本费,被学堂收取了,这孩子绝对不会一句话不说。
唉,造孽呀。
老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孽子?
“你个不学好的孽子,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