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话，九曲是认同。

可最后那句

九曲便是当做忽略了，抬眸看向龙阎想问他借幽冥气，却撞入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之中，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还是龙阎主动将一缕死气渡给了九曲：我们的性命，可就靠你了！

今日若是成了，或许往后三界都有的一救。

今日若是不成，怕也是要身死在这里，总要和空翎还有那榕树怪搏得一番，才算是对得住自己，对得住这些所有枉死的灵魂。

九曲化作了一团云气的时候，才有些恍然：她是有多久，不曾幻化出这云气的真身了？

从前只觉得最讨厌这般无形无状的样子，想争个九天仙人的名头来，想堂而皇之地站在泉落的身边，不给他丢脸。

如今却觉得，唯有这样最本真的时候，才真正地让她安心。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在生死面前，不过千帆过尽之后的虚无罢了。

在海中闷了那么久，这上来了本是应该开心的，起码有多些的新鲜空气可以呼吸的了。

可是瞧着前头的那翻着白眼的死鱼，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拿着刀枪站在自己的面前巡视着海面，这种感觉当真是一言难尽。

九曲不敢放出半分力量，所以他们几个人也是分看一边，还要注意着海中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生怕一旦空翎出现，他们也好有一席藏身之地。

如今他们距离东海的出口也还有许久，九曲也顾不得这些臭鱼烂虾的腥气味道了，尽快地以最快速度穿梭在他们之中。

小心，空翎似乎在你身后！

泉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九曲是本能地下潜。

也是他们幸运，这下头正好有一具庞大的鲸鱼的尸体。

似乎那榕树的力量无法召唤这般庞大的鲸鱼的尸体，这鲸鱼大约是在上头搁浅了，如今正在缓缓下沉当中。

可当九曲他们藏在了鲸鱼尸体下方的时候，却发觉，这里不止有他们：这里还有两只惊恐地躲在母亲溃烂的腹中的小鲸鱼，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们，似乎也将他们当做了敌人。

生怕他们发出声音来，九曲敖忍忙对着他们比划了噤声的手势，希望他们能明白。

那两个小鲸鱼倒像是也通人性一般，瞧着九曲他们没有上前伤害的意思，也是不说话，只越发惊恐地随着母鲸一同缓缓下沉。

好在有了这母鲸，上头的空翎是完全没有发现他们。

而且他们也缓缓下沉着让上头的水族们无法发现他们，敖忍这才先对那两条小鲸鱼开了口：你们是修炼成精的吧？

岁数偶只是两条小鲸鱼，可实际上大约也已经将在这海底修炼了多年了。

感觉得到敖忍没有其他的意思，那两条小鲸鱼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点头：我们是鲸族而来。那榕树将鲸族的血气都吸干净了，母亲为了寻找食物带着我们出了鲸族，结果就遇到了其他水族的攻击。为了保护我们，母亲和那些水族同归于尽了，我们不知该去往何处，还请各位指点。

九曲倒是知道这个鲸族。

鲸族在东海是大足，但从来都是最和善的。

鲸族的族人众多，但是他们却只是盘踞了一小块珊瑚礁之地。

他们平日里不问世事，也不管东海如何变迁，只知道哺育后代，爱护族类。

鲸族之中也有修行的鲸类，但大多数都是普通的水族。他们繁衍生息，在这东海之中，几乎自行形成了一个圈子。

便是鲸鱼死去之后，沉在海底的养分，也足够供养其他的水族上百年了。

所以这样一个温和的族类，竟然被逼到了这般地步，显然他们的家园是毁尽了，才让这两条小鲸鱼不得不随着母亲的尸体四处漂流。

要是九曲他们说，那两条小鲸鱼既然已经修炼了，便是化作人形同他们一起离开就是了。

可那两条小鲸鱼舍不得母亲，舍不得剩下的失散了的族人，只想借着九曲和珊雨的力量，将他们送回他们的族中。

九曲就有些纠结，到底要离开东海，还是留在东海帮助他们。

倒是珊雨再一次决定，有她留在东海，让九曲先送敖忍他们出去。东海既然还有活着的生灵，珊雨也算是东海早早一批老祖，自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