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们这关系特别,所以竞恒专门千叮咛万嘱咐地省了闹洞房这环节。
送了泉落一人进去之后,这周遭都变得安静了起来。
旁边那些陪嫁的侍女丫鬟们也都下去了,唯有留下了一个喜婆,将一杆秤交到了泉落的手里:姑爷,掀盖头吧!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成婚,却比第一次更加紧张。
泉落不知道,他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九曲。那九曲待他若是像是个陌生人,他又该如何呢?
所以踟蹰了许久,他才上前一步,轻轻地挑起了喜帕。
喜帕下的女子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她微微垂眸总是低头,浓妆也盖不住她联行的娇俏和喜气。
旁边的喜婆说了许多好听话,又在床上洒了许多的桂圆瓜子花生之后,这才离开,房中就唯有留下他们让人了。
明明眼前是最熟悉的人,那人却将自己当做最陌生的。
这让泉落十分地手足无措,便只能是坐在了九曲的身旁,也不敢去看九曲:那个咱们新日成婚,我就和你介绍一下我。我叫泉落,今年二十有五了。身边没有什么小妾通房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家中有父兄,在京城还算是富庶,我是最小的儿子,父兄自然不会亏待你我,这一点,你可放心。
搓了搓手,泉落说到这里,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可旁边的九姑娘也没有动静,倒是让泉落越发紧张了起来。
呃ashash
犹豫半晌,这气氛越发尴尬,泉落才再度开了口:我求娶你,是真心实意的。往后你进了我家门,家中一切就是你做主。你无需有任何担心,我也不会勉强你任何。
又是一阵沉默,泉落挠了挠头,转头看了看九姑娘,她仍旧低着头,他这才不得不再继续:我家在京中也有个酒楼,还有许多房产田地,和宫中也有所往来。若是往后你想让我入朝为官,我也可以尽力去给你争个诰命。只要你喜欢,我尽力去什么,都是不碍事的。
这话说完,那九姑娘,才算是动了动。
她略略抬头,却不曾看向泉落,只是发问,连声音,都和九曲一模一样:还有呢?
仅仅三字,倒是问的泉落有些不知所措:还有哦!对!还有我家在京城外头有好些庄子,还有个温泉池子,还有许多,若是你一一都要知道,我这就可以找地契房契来给你看,让你一一查验过目。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九姑娘的语气里头,都带了几分让泉落觉得莫名的笑意来:我是想问问你们,何故非要选京城那么个嘈杂的地方?岳城不就挺好的吗?听说从前的酒铺子还在,星临的奢香楼也还在,也是熟悉的地方,干嘛非要不远千里地去京城?
此话一出,泉落便是彻彻底底地愣在了那里。
他只觉得,自己似乎什么思维都没有了,什么想法也不存在了。
唯有九曲的话,来来回回地回荡在他的耳边,像是一记重击,轰的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你你
那你字之后,却再也是没有什么能说出口的话了。
倒是九曲笑的越发开怀,抬眸看向了泉落的时候,眼中带着千年都不曾退却的灵动:怎么,没想到吧?我可等了你们整整十八年,才寻到我,若是不作弄你们一番,岂不是也太便宜你们了?你ashash
唔ashash
可她却还没有再能说些什么的时候,泉落已然上前,狠狠地将她拥在了怀中:真好。你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真好,你就是我九曲,真好啊!
三个真好,让九曲的眸色,越发红了几分,轻轻推了一把,却没能将泉落推开。
她只得微微叹气,轻笑着将头埋在了泉落的怀中:我同父亲和母亲说一声,是我的意思,咱们回岳城去吧?千年不曾回去了,倒是想瞧瞧,岳城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呢!
好好,甚好!
泉落已然流了泪,可他只能将九曲紧紧地拥着,深深地吸着她发间的气味,只觉得心满意足:莫说是岳城了,你便是想此时同我回九天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
九曲轻笑,到底还是推开了泉落,像是有些生气一般地坐在了床上:如今虽说母亲的命给了我,可我到底还是妖身。若是想修炼成仙,怕不知还要多少年。九天我是没资格去了,那岳城,却还是可以待的!
红烛之下,她那清澈的瞳眸之中,像是这些年的心酸和委屈都已经被遗忘了一般。
只剩下了释怀,和最初对于泉落的爱慕和崇拜。
映着红烛,那被崇拜的男人,无需太多的誓言,只需要将心爱之中搂在怀中,便可从此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