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将话说的这么狠绝,她怎能说服自己本就是该是无情之人?
本以为竞恒多少会说些什么,可看到这样的九曲,竞恒竟什么都没有说!
他低了头,想起从前的种种,心乱如麻:不必在意我的面子。你本就是我害死的,又何须在意我?我既然看到了,也不会不管。我会去查明,天帝究竟是谁害死的这件事。如今也只希望妖族能耐心等等。莫要挑起争端,再生战火而已。
这一点,九曲自然心里明白。
唯有一件事,她到底还是要嘱咐一句:今日我来见你的事情,可否不要告诉泉落?
自己也经历过伤人伤心的情伤,竞恒怎会不懂:九曲,你大约是误会了泉落。
可到底,他总要为泉落辩驳两句:从前的诸多,都是我的不是。全露自始至终,都是护着你的。便是你不承认,可我却也知道,要杀了你,并非他本意。
那么他的本意是什么呢?
其实九曲惊然发觉,他并不想也不愿去在意这个了。
只是心头的许多愤懑,也是没有办法去忽略的:罢了,莫要替他说好话。终究不还是他推着我走向了死亡吗?说这许多,倒像是我的不是了一般,难不成,他要杀了我,还是我冤了他?
有些人,既然没有办法去原谅,那么九曲就干脆不愿再想。
只是竞恒似乎对这件事,十分执着:九曲,你听我说,事情并非如同你想的那般!若你真是无辜,那么那一日,是我骗了泉落,也是空翎骗了泉落!
此话何意?
竞恒低了头,似是也知道,在这事儿上,不管九曲如何,他始终都对不住九曲:空翎如何骗泉落的,便也不必我多说了。以我对空翎的了解,她起初大约并没有想你死。但是后来,也是因为泉落毁了婚,她才气急败坏。
而我
竞恒苦笑着,知道这是自己造的孽,便也要有自己来偿还:泉落曾三番两次地来找我,说他相信你。可我举出了种种例子来证明你是个多么无恶不赦的人,我只想着赶快了结,只想着尽早让空翎回到九天。我承认,那时候的我,当真武断!
场中的灯已熄灭,就如同竞恒眼中的光芒终究晦暗:他也曾多次来请求我,若是一定要治你的罪,便是身死神灭,他也愿意以命相抵。他要替你去死,替你去看下所有的罪。那时候,我很着急,我想翎儿也一定很着急!
所以后来的事情,她也就知道了。
他们联起手来,不管九曲到底是否冤屈,就将所有的过错都堆在了九曲的身上。让泉落失望透顶,让他们再无可能!
可九曲不怪任何人,甚至觉得竞恒在当时那样的做法,也未必就全是错了。
她怪自己,也怪泉落。
怪泉落的心绪不够坚定,也怪自己没有力量让泉落彻底相信她。泉落做的够多了,她做的或许也够多了。只是时也命也,终究是老天不肯放过他们。
竞恒看着九曲平静的眼眸,只是继续道:那一日我知道,泉落本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我怕他多生事端,便封了他所有的力量。让他只能坐在那里看着,让他什么都不能做!
苦笑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如何,竞恒的语气格外悲伤:那一日,我差点儿就没有能控制住他。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已经失去了内丹的人,会有那样打的力量,他差一点点就能挣脱我了!甚至可以说,在你死去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挣脱我的控制了!
双手掩面,竞恒第一次这般愧疚:九曲,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指望你原谅。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真相。不管是在这件事,还是在往后的事情里,你都该知道,终究是我们的错。
别说了!
已然不能平静了,竞恒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儿,打在九曲心里冰冻的湖面上,那么一下一下地,到底将冰面上敲出了一个窟窿来!
直至九曲回到了妖界,都始终无法平息湖底的波澜。
只是九曲刚回到妖族,就看到了夏州匆匆而来:小越不见了!
夏越虽然不喜欢九曲,可到底也尊九曲为妖王。
所以她们二人的关系,到一直都算是平和。
如今她突然失踪了,九曲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可接下来下手的话,却让九曲皱了眉头:她前些日子总是气不过,非说要去寻她姐姐讨个公道。难不成,是去了九天?
可真能找事儿!
如若她去了九天,怕是不能安然地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