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从前至后，态度的反差那么大！

其实在和些日子以来，九曲不是没有想到过有这样的可能性。

只是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愈发不可能，所以不敢去往下想。

看来如今是不得不去想了。

感觉到九曲的沉默，竞恒也知道这件事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九曲都难以接受。

当初他在看到九曲体内四散而出的鸿蒙大神的气息的时候，那种无以复加的震惊，几乎快让他疯掉。

他苦盼了多年是找到一个能延续传承自己的血脉的方式，却最终发觉他所做的一切会让那个他追寻了千年万年的孩子消失怨恨。九曲死在九天的那一天，竞恒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极度的质疑。

他从来都是护短的，所以那一天，他奋不顾身了起来。

他不知道从前做的一切和现在做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能让九曲就这么死了！

他知道从前都是他的错，如今，他不想弥补，只想要让九曲活着，让他的女儿活着！

后来，他常常辗转于九天和人界，还寻来了傲伽和茗叶龙溪他们一起复活九曲。

其实过程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是九曲和他都拥有着鸿蒙大神的力量。但是九曲当时是下定了决心要和空翎同归于尽的，所以竞恒几乎将自己的半生修为都渡给了九曲，才勉强保得住她的神魂。然后又从龙阎那里要了从前九曲酿出来的酒，加上龙阎和傲伽还有整个镜湖的力量，才终于将九曲复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只是苦笑，对着九曲轻轻摇头：对你说这些，不是希望你原谅我或是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从前的许多错处，我无法辩解也知晓你不可能原谅。新生的这一条命，本就是我欠你的，你也无需挂怀在心。唯有你过得好了，我也方才能安心。今日若是你不问，我怕是死也不会说出这些事情。

他的眼神倒是真诚，让九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震惊，无措，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也会害怕，若是再一次信任了竞恒，是不是就和从前信任傲馨一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呢？

看着台下的人都渐渐散了场，九曲的眼眸也轻轻垂下：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我既然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要问仙尊大人了。

那么

倒是竞恒再一次开了口，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九曲：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若你想回九天，我便让人安排。若你想留在妖族，我也给你自由。

倒不像是竞恒仙尊那独断专行的人会说的话了，九曲愣了愣，抬眸的时候，眼中带着难得的如同从前一般的清澈：我要留在妖族，有朝一日，若我们对峙沙场，你又该如何？

这个问题，竞恒早就想过了。

所以他的口中，唯有苦笑而已：我也本以为，为了九天，我可以付出一切。可如今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宁可死在你的手下。这些年为了九天，反正也做了足够多了。往后的一切，就让后人们去评说，有何不可？

这样的选择，到底还是让九曲本冰冷的心，微微动了动。

从前总是渴求竞恒能接受自己，泉落能护着自己。有个安安稳稳的院子，过她和和美美的人生。却一个都不曾得，一个都不曾有。

如今不想那些了，唯有随心而已，倒是人人都跑来告诉她，要她过的快活就好。

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是分辨不清到了。还未到来的事情，九曲也不去发愁了：我知道了。若你真的觉得有什么要弥补我的话，倒是有一事，想让你查查清楚。

难得九曲提出了要求，竞恒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开口便是，只要我能去做。

沉默一下，九曲才抬眸，认真地看向了竞恒：去查一查，当初的天帝到底是为何而死。便是到了如今，这件事情我也是要喊冤的。说这些，也是求你还我一个公道，也是求你给天帝一个清白。莫要让那等奸邪小人留在九天，还不知要祸害多少！

竞恒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九曲竟还有如此要求！

其实到今日他来见九曲的时候，对这件事都是不曾有过什么怀疑的。

可如今若不是真的冤屈了她，她怎会如此锲而不舍？

竞恒有些不知所措了，若这件事他从头就错了的话，那后面的种种，岂不是都冤枉了九曲？

心头陡然生出了几分羞愧来，答应九曲的事情，他必然要办到就是：既然你到如今都这么说，那想来我是不得不去查探一番了。九曲，若这事儿真是我冤了你，那别说是半生修为了，便是将我这条命还给你，又是有何不可？也只求你，好好活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