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不是个好的九天仙人，但绝对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抱歉。

九曲将目光从那画上挪了下来，一句道歉，只是不想勾起红岫的伤心往事。

红岫却是摇头，而后起身：我带你们去看看这地底的世界吧。看了之后，或许你们会有更多其他的想法呢！

更多其他的想法？

简单本还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跟着他一起出了王宫，他挥退了左右，才淡淡开口：袅袅说，你们一梦千年，我却瞧着，这样的话也不过哄一哄袅袅那不懂事的孩子罢了吧！

他站在这王宫之巅，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地底世界一般：这林原之地，没有我没见过的。我地底的人，我一个个都能喊出名字来。哪怕是已经死去的那些，州直、爱名、佳若、欧蓝他们所有所有人，我一个都不曾忘记。

红岫的脸上，是悲伤，是怀念，却没有半分恨意：还有如今在地上的玉林、重启、扬名地下活着的一万三千零二十六人，死去的一千三百三十七人。地上活着的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三人，死去的八百五十人。我统统都将他们所有人，刻在了我的心里，一个都不曾忘记过！

他的手放在凶手，那里承载着他对林原之地所有的深情：每每入夜，在梦中，我都能看到所有人的面容，一一从我的眼前浮现。就像是走马灯一般，越是经过岁月的流转，那些容貌就越发清晰了起来。我知道，我永远也不能忘记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

可是啊

他轻轻叹气，仿佛感慨，又仿佛带着不知名的失落：那些容貌里，没有你们二人。我也感觉得到，你们便是极力压抑隐忍着，身上也有非同寻常的力量。你们不是林原之地人，你们是从外面而来。那坚不可摧的结界，已经有了缺口，对吗？

他的敏锐，让九曲很是佩服。

既然都说到了这里，自然也不该瞒着，九曲略微颔首，仍旧尊敬红岫：是，我们是从外面而来。我乃妖王九曲，见过红岫仙尊。

妖王九曲？

在地底太久了，红岫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迷茫：妖族也已有了王吗？虽然不过千年，可外头的变化，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所以你这一次来我这里，又是为何？要将困在林原之地的所有妖族，都带出去吗？

九曲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对红岫解释自己想要做什么：我想解放林原之地。

解放？

这个词，让红岫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就凭借妖族的力量，就能打破林原之地的结界？别傻了！就算我这边能助你一臂之力，可这千年在林原之地，玉林已经吸收了太多的助礼。很快，你们打破的结界缺口就会被他发现，然后你们也会成为我地底王宫的一份子，永远地被留在这里！

九曲终于看到，原来看上去温和的红岫，也有自说自话的一面。

不过不怪他，只怪他对外头的世界的变化，还是小瞧了。

我不与你争辩。

九曲只淡淡笑着，眼中却带着自信的笃定：既然你察觉了我们的身份，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一句，我若是要将他们都带到地上去，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我保证他们的安全，但也须得经过你的同意。

天方夜谭！

很显然，红岫对于九曲的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上头的都是玉林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们，而我这里是普通人，更多的还是没有半分本领的。你要如何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这简直荒唐！我绝不会允许，你们将任何一人，从我这里带走！否则我也会让你们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如此，倒像是要撕破脸皮了一般。

九曲笑着轻轻拍了拍红岫的肩膀：仙尊大人，莫要这么激动。你这里有的是我妖族之人，我作为妖族之长，也不能不管他们不是？我不会立时三刻就带他们出去，但我会将外头的所有麻烦都解决掉，到时候若是您看在眼中外头安全了，我再将人带走，你看如何？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九曲是觉得，红岫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可红岫的防备心，明显是比之前更加重了几分：与我说这样的话，我倒是瞧着你们可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