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嗓音干涸而后嘶哑。
茗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九曲,又去拉了窗帘,这才对九曲道:放心吧,你在人间。杭州旁的一个宁静小村里,如今是盛夏了,距离你的死亡已经过了整整三月有余。
三月那么长久了吗?
明明就像是才发生过那些事情,才经历过那些疼痛。
感觉到周围的光芒不那么灼热地烫在自己的手臂,九曲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因为三月未曾见到这样的光亮,所以她的眼睛起初有些不适应,头也似乎有些疼痛。
可越发清晰地看向了这地方的时候,她眼中所见的东西,竟比从前还要清楚许多。
甚至连茗叶的模样,似乎都和从前变得有些不同,变得更加清楚了。
九曲,怎么样,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茗叶将一碗药汤端到了九曲的面前,自然而然地关切从他的眼中流露: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只管说就是,你如今醒了,我们方才放心。
他们?
愣了愣,九曲倒是乖顺地接过药汤,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便灌满了她的整个身体。
他低头伸出手,看着自己如同从前一般白皙细腻的手背上若隐若现浅金色的龙鳞,呈现出了一种健康的状态,就越发地疑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会,还活着?
这样的事情本就无可隐瞒,茗叶也低了头,只是声音小了几分: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日ash你消散在九天,也是我亲眼所见。只是两月前,你的兄长傲伽突然找到我,说希望有一事求我帮忙,还求我保密。我这才跟着他来到了这里,然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你。
知道九曲在疑惑什么,茗叶搓着手,同样若有所思: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就是这样完好无损了。傲伽没告诉我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复活了你,只说你有朝一日会醒来,希望我和龙溪能在这里照顾你,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将你还活着的事情让旁人知道。
轻叹一口气,茗叶抬起头,看着九曲的眼中,带着无尽感慨:今日一早,瞧着你的身体突然动了,眉头紧皱,偶尔一两句胡话,便知道你是要醒了。我已经通知傲伽了,他会即刻赶来,等他来了,你问他便是,其余的,我当真一概不知。
怎会不知晓茗叶不会骗自己呢?
若说是从头到尾,大约就只有茗叶一人从不曾骗过她,也始终愿意和她站在统一战线吧。
将药碗递给了茗叶,又要了一杯水,九曲眸色流转之间,却到底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那九天情况如何?
知道九曲会问,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茗叶一边倒水,语气倒是比起方才冰冷了几分:听说竞恒仙尊这些日子一直流连人间,不知是否察觉到你还活着的事情。虽说你当日自毁,可到底还是给那空翎占了便宜。她的灵魂现在大全了,只是还需要时日整修整修被你伤的差点儿就毁了的那一缕魂魄。
至于泉落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茗叶顿了顿,才继续如常:没什么他的消息。也不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九曲,你该不会,想去找他吧?
茗叶最怕的,便是九曲又犯了痴傻。
可这个名字,只是让九曲的眸色越发冰冷。
记忆之中的温暖,她早就还给泉落了。
便是有再多的误会,他们走到今日这一步,也只能证明,他们对彼此都没有足够的坦诚和信任。或许这就是命,那么九曲在泉落这里,也认命了:怎会?我与他究竟谁欠谁,已然是说不清了。何况我既重活一回,自然是有道理,有些事情要我去完成的。我不愿在男女情ash爱上再多费工夫,那个欠他什么的九曲,早就死了。
明明茗叶应该安心下来的,可是看着九曲这般模样,却只剩了心疼。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恨自己还是忍不住,早知就不该和九曲说这些的。
不过好在傲伽已经来了,也没让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起来。
他匆匆进门,带着一身水汽,不知是从何处而来,拉了九曲的手,便探向了九曲的身体。
其实有些难受,甚至有些抗拒,但九曲却强忍着。
傲伽看出来了,也是伸手摸了摸九曲的发鬓:没事儿,一会儿就好。若是没什么大碍,我便带你去镜湖,否则一旦你体内的力量爆发,恐怕这整个杭州都要被你毁了。
体内的力量?
虽说身体极为疼痛,可是在被傲伽探查完毕之后,九曲还是强撑着起了身,对着傲伽行了个大礼:多谢兄长,救我一命!
这是做什么?你身体这般模样,不要妄动快起来!
傲伽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地将九曲扶了起来,眼中的担忧和真诚,却不是作假:可你的命不是我救的。若你以为你身体里这巨大的力量是我所为,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是你自己的力量,只是还未曾开化,甚至从前未曾被你自己发觉罢了!
说着,他就转头示意茗叶收拾东西,才再度看向了震惊而疑惑的九曲:此地不宜久留,九天诸人最近似乎很在意这个地方。咱们先去镜湖,到了地方,你所疑惑的一切,我自会同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