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泉落又在做些什么呢？

他以为，这九天之上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他未曾想过的那些，未曾想过的九曲，又有谁知道，她在那些日子以来，梦里的痛苦？

心脏，是抽搐一般地疼痛。

可如今再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呢？

泉落将手中那仅剩下一点点的冰露酒一饮而尽，而后才看向了梅落：你先下去吧。等竞恒仙尊回来之后告诉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仙尊商议。

是。

梅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还有一事，需要泉落定夺：那若是这两日，空翎上线想见您，您见吗？

不见了。

这话，泉落倒是说得斩钉截铁：我明日就会下到战场上去，若是她来寻我，你便让她好生休息就是。

泉落，泉落你出来！

可泉落的话音还未落，却真是说什么什么灵，门外，竟响起了空翎的喊声：泉落，为何不肯见我？我有正事要同你说，你快些出来见我！

从前只觉得空翎说话如银铃般好听，如今却竟觉得这般声音有些聒噪。

梅落小心地复又瞧了一眼泉落，这才后退一步：奴婢打发她走吧！

罢了！

可泉落到底还是起了身，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摆，这才看向了门外：人都来了，我便出去瞧瞧就是。

整整三日，空翎都没有等到泉落或是竞恒仙尊。

她是慌了，所以即便是因为九曲差点儿将她的一缕神魂回去，她已然难受至极，却还是得拖着这样的身体，前来寻找泉落。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的泉落：他穿着的，仍旧是三日之前的那身已经脏了的衣裳。皱皱巴巴地拖在身上，本该仙风绝尘的样子，刺客却十分邋遢。他的脸上，甚至还有几日为刮胡子一般的青色胡茬，和平日里那般注重干净的泉落，判若两人！

你这是怎么了？

空翎如今是不大舒服，所以脸色白皙的有些异常。说话之间闪烁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却总是让泉落想起九曲。

那个从不轻易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娇弱的九曲，如今早已化作一缕烟尘了啊！

怎么不好好休息？偏要在此时来找我，有何事？

其实泉落很害怕，还怕空翎开口问他为什么这些日子不来看她，也害怕空翎问起九曲的事情，问起任何那些他想要逃离的事情。

可空翎想问的，并非这件事。

她的眼中带着焦虑地看着泉落：自我醒来，他们就说师傅徘徊于东海和凡界不肯回来。他们告诉我，师傅是为了给我去寻能修复我这魂魄的法子。可如今九天之上天帝已逝，若是没有师傅坐镇，我怕是会乱了。如今我的身体也不能经得起劳顿，可否烦请你下凡间一趟，去寻师傅归来？

空翎和竞恒仙尊的师徒之情向来如此深厚。

可泉落却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了一种莫名奇怪的想法，到底只是略微点头：我知道了，等会收拾一下，便会动身了。

空翎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稍稍放心的笑容，走上前，略微抬起眼眸，如从前那般眼中闪烁着爱慕地瞧着泉落：你这两日，为何不来看我？

好像每一次她在自己的面前，都是这般模样，让人怜爱至极。

可泉落的脚步，却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对着空翎摇了摇头：今日集团这般情况，我实在是无心顾及其他。抱歉，空翎，你好生照顾自己便是。

空翎从来都是懂事而体贴的，所以哪怕被泉落这般冷淡着，眼中也只有温柔的理解而不曾有半分怨怪：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一定要带回师傅啊！

不似九曲，若是在这般情况下，她定时要弄个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的吧？

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九曲如何。

泉落回身，倒也待倦了这清安阁，知道自己下凡一趟，也是好的。

不过竞恒仙尊这三日究竟是在做什么？他可从未曾将九天诸事放置不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