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从没有任何时候，九曲觉得自己如同现在这般愚蠢！

在这人世间的三百多年，她算是白活了！

那样容易就能解开的套，她只需要对其中的一个人，一个环节稍稍产生一些怀疑就好的事情，她居然就那么钻了进去，居然就那么信了其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傲馨和龙阎都如此笃定地认为，九天容不下她了。

瞧着九曲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竞恒仙尊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死死地箍住了九曲的肩膀：是你对不对？是你和东海傲馨串通一气对不对！你可知道，丹精对于内丹来说有多重要！你可知道，没了那丹精，泉落几千年的修为都补不上那样的亏空？泉落那般待你，你竟然如此对他？

暴怒之下的竞恒，不自觉地将周身散发出了一股凌厉的气息，压得九曲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她再解释，也是无用。

从一开始，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人相信，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有人相信！

她说那么多，在别人眼里看来，也只是欲盖弥彰。

仙尊大人，放开九曲！

泉落还有些虚弱，但比起之前已然好上许多的声音，从竞恒的背后响起：这金丹，本就不该回到我的身边，如今回来了便是我的福气。有了金丹，害怕炼不成丹精吗？别为难九曲了，许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吗？

九曲的脸上，只剩下了苦笑。

泉落这般替她剖白，也不过只是增加坐实了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罪名而已。

可她没有办法去辩解，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她只是越过了竞恒仙尊，看向了泉落那张苍白的面容，和他眼中难掩的失望：泉落

不必说了！

泉落在面对九曲的微笑之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反而多了几分生疏：九曲，回清安阁吧！

回去的一路上，泉落都一言不发。

直到清安阁的大门，就在他们的眼前，九曲才停下了脚步，有些默然：泉落，你不相信我，是吗？

泉落随着九曲一起停了下来，身体却愣了愣，似乎也僵硬了一下：你要我信你什么？

只是平淡的问题，却像是尖锐的刀锋，刺进九曲的心脏，让她的心脏开始缓缓流血：我说不是

别说不是你做的，九曲，我们之间，能不能坦然一些？

泉落终于回头，看着九曲的眼眸之中，似乎很是平静：我不在乎，也不会怪你。九曲，我只希望，以后你别再骗我了好吗？不管你想要什么，不管他们想从你这里取的什么，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当初这颗金丹，我可以为了救你而给龙阎，如今不过区区丹精，你若是和我直说，我便是送她东海，又如何？

九曲明白泉落的失望，被自己深爱的人背叛，要如何能不失望呢？

垂眸苦笑，九曲还能多说些什么呢？

而泉落，似乎还有话要对九曲说。

他认真地看着九曲，哪怕明知道九曲没有在看着自己，他的语气，也是格外严肃：可是九曲这是我最后一次护着你了。我已然自顾不暇，我的肩上还扛着九天的责任。天帝一死，九天就乱了。幽冥和妖族联合进攻，战场上的防线马上就要崩溃了。

说着，泉落的语气，也变得深沉了起来：九曲，你知不知道，就在前日，星临战死了。

轰ashash

仿佛一道惊雷，狠狠打在了九曲的头顶。明明觉得日子还长，明明还没有做好永别的准备，星临怎么就走了呢？

与此同时，第二道雷，也从泉落的嘴里说了出来：他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幽冥听说了天帝已薨的消息。天帝本在赤水有一处法阵，只要他不亡，那法阵就能护得赤水千万将士们的安宁。原本星临不必死的，派去修复法阵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可幽冥却突然做出了奇袭ashash

别说了，泉落，你别说了！

九曲不想听，她不想去承受。明明不是她，明明不是她害死了星临！

可泉落说到这里，想起死在赤水的千万战士们，他到底忍不住黯然：那一役，我们只来得及撤走十分之一的军队！赤水惨败，被法阵所保护着的五座城池，于当日夜间，被幽冥和妖族屠城，老的少的，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足足十三万人，死在了没有法阵庇护下的赤水之畔！

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

泉落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九曲哭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