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道长的模样本就出挑,如今不穿那一身正规的道袍,反而换上了浅粉色的纱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粉水晶的头面,即便是作为一个凡人,在这诸多娇娇之女之中,也显得格外出挑。
她没有看到九曲,只是巧笑焉兮地跟在霸天的身边,身后还跟着安绥。看来这些日子他们二人倒是相依为命,只是如何就从了这霸天,九曲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看到了清宵道长,泉落拉着九曲的手,也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她怎么会在这里?
九曲摇头:不知具体情况,想着大约是她一个人带着安绥,在如此纷乱的世道之间也活不下去了吧。本就是一介女子而已,能依傍一棵大树,也是她的命。
九曲对这样的事情很是看得开,何况当初清宵道长和那流缘道长之间的事情,也让九曲觉得清宵道长此人不简单。
可泉落看着清宵那巧笑焉兮的模样,似是有些感慨,又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样清白的一个女子,定然是路过京城的时候被强行留了下来。这霸天啊,果真不适合做人间的皇帝!
他的语气如此,让九曲的心里有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泉落这是清宵自己的选择。你看她脸上的笑容,倒也像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就别为她担心了吧?
泉落做九曲的导师或许是习惯,也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的某一种默契。
所以他也是微微皱眉,到底放开了九曲的手:九曲,不管我们是以什么样的眼光看着这些卑微如同蝼蚁的人,可他们也是认真地在活着的。我相信清宵并非有意,她是洁身自好的人,我们也曾相处过那么一段时日的,不是吗?
九曲的心里,越发难受了起来。
可她不愿因为清宵的事情而和泉落有什么争执,她主动地拉住了泉落的手,虽说心里难受,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我知道了,泉落。我有些饿了,你陪我进去吃些东西吧!
虽说九曲是不想和清宵有什么正面的见面的,可终究既然都已经同聚一堂,见面也是在所难免。
当看到了九曲和泉落执手同出现的时候,清宵本还笑着的模样,就僵在了当场。
游厦和他们相熟,却因为他是幽冥中人而被拦在了东海之外。霸天虽说觉得泉落和九曲眼熟,却贵人多忘事,总是想不起来他们二人是谁。
清宵见到他们之后,就低了头,似是不愿和他们相认。
倒是那没有什么眼力见儿的茗叶,笑着上前一步,仿佛感觉不到气氛之中的尴尬:哎?这不是清宵道长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瞧瞧这身衣服,看来如今的身份是不一样了,那一日一别,瞧着你们过得不错,我们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清宵却始终都不曾抬起头来。
九曲瞧瞧拉了拉茗叶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倒是旁边的霸天,当着这多人的面儿,也丝毫不顾及清宵的面子,就在清宵那柔若细柳的腰肢上捏了一把:美人儿,怎么你认识这些人吗?
清宵脸上的笑容就在这动作之中荡然无存,甚至还皱了皱眉,稍稍远离了一些霸天,这才解释道:他们是我从前的朋友,照拂过我几日,不算相熟。
这关系若还不算是相熟,九曲就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熟悉了。
不过清宵看上去不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九曲倒是也不为难任何人。
只是正当她转头要走的时候,本还一直站在清宵身后的安绥,却突然上前一步:我能跟你们走吗?
九曲愣了愣,清宵也愣了愣:安绥,你怎么了?
安绥回头,对着清宵双手合十,说话倒是规规矩矩:阿弥陀佛,从前我与清宵师叔您同是这天涯沦落人,佛道不分家,便是一同行路。只是如今您是皇妃,我只是区区一个小和尚,还跟在您的身后,就有诸多不便了。承蒙您的关照,如今既然我们已遇到了故人,我便想随同他们一行,还请师叔见谅。
九曲记得,安绥和清宵的关系很好。
如今瞧着,倒像是安绥不愿拖累了清宵。
他的态度诚恳,却惹的清宵倏然之间就红了眼眶:安绥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好一个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九曲的跟都跟着清宵的哭泣而揪了起来,遑论一旁的男人们?
已然有许多人看向了他们这里,仿佛想知道是什么人,惹的如此美人楚楚而泣。
一直站在清宵身旁的霸天,也是皱了眉头,突然就对九曲和泉落发了难: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惹的朕的美人儿这般伤心,简直放肆!朕既然你非要料理了你们不可,好给美人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