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傲馨不过才上前一步,九曲就挡在了清宵的面前。
固然她心里清楚,她和清宵之间再也不可能如同初见那般心思单纯了。
可毕竟相识一场,她看不得清宵死在自己的面前:龙女大人,请高抬贵手。她是我的朋友,我会亲自将她送出东海,请您放她一条生路。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九曲,傲馨的眉头皱了皱:从你进入东海开始,就不曾对吾低过头,甚至处处和吾对着干。怎么如今竟为了这般凡人,跪在了吾的面前?
傲馨似乎比起之前还生气。
可九曲眼中,却只有真挚:龙女大人高高在上,自然不懂得他们这些蝼蚁的苦楚。请龙女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定好生给东海开启珊瑚,只求龙女大人放她一条生路。
在九曲背后的清宵,不知是吓着了还是万念俱灰,从头到尾,竟不再多说一句。
傲馨被九曲多次忤逆,本不该再给九曲开这个先例。
可到底,傲馨还是叹了一口气,仿佛连语气都软了几分:罢了。放她一条生路可以,可为了防止她再生事端,吾要将她关起来,待到珊瑚祭月的仪典结束,再交由你处置。
这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九曲不能再多说什么。
清宵被带下去的那一路上,是一言不发,仿佛已经生死由命,整个人失了灵魂。
九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龙族和上神们,却不曾因为这一小小的插曲而有什么不同。
距离祭月仪典开启的时间还有许多时候,九曲却已经被推进了房间盛装打扮。
九曲不愿为难这些伺候她的水族,倒还算是配合。
本以为应该是傲偌来接她去东海的中心,却没成想,还未到时间,傲馨竟是亲自进来了。
傲馨一进门,泉落就变得警惕了起来,挡在了九曲的面前。
傲馨却没有了往日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而对泉落都温和了些:放心吧,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吾不会对她如何。只是有些话想和她嘱咐,你在外间等候便是。
泉落到底是出去了,九曲对傲馨,却没什么好脸色:还有什么话要说?
傲馨坐在了九曲的跟前,伸出手,似是探了探九曲的真气,却被九曲挡在了血脉之外:你要做什么?
虽不过只一下,傲馨的眼中却是了然之色:没什么。九曲,吾只是希望这一次,祭月仪典不要出任何问题。所以不管做出什么牺牲,只要能开启赤月珊瑚,吾就会去做。
这话里有话!
九曲皱了眉,看着傲馨的眼中越发警惕:你要做什么?
傲馨却只微微一笑,眼中终于露出了九曲第一次见到的慈母之容:九曲你只要记得,你如今是吾的女儿,吾便不会让任何事情伤害到你。你和你的哥哥们,对于吾来说都是一样的。不管你信不信,吾是你的母亲,这事实没有办法改变。
终究,傲馨还是没有告诉九曲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转移了话题,教了九曲一些开启珊瑚的方法,和这一次祭月仪典要注意的事项。
此时的傲馨,还真有几分做母亲的耐心,倒是让九曲心里对她的怨怼稍稍平息了几分。
傲馨甚至亲自起身,将九曲那长至腰际的头发梳理顺了,给九曲挽了一个和她类似的发髻。
看着镜子里的九曲,她的笑容越发自豪了起来:你到真有些像是吾年轻时候的模样。一会儿就这般出去,定能让那些男人都看呆了眼。只是记住,便是对泉落,你也不可百分百地爱上他。他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否则又怎会从吾东海的不祥之人,一跃成了上神呢?九曲,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吾没有骗你,也没有害你。
可纵然她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九曲爱着泉落,已然深入骨血。
起身的时候,九曲只觉得这一身盛装和发髻上的钗环,压得她有些无法喘气。
路过长廊,似乎瞧着押送清宵的人也正与她们平行而过。
清宵的狼狈,和她的盛装,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曲的心里,就生出了一个自私至极的念头:若是这辈子都能不要再见到清宵,该有多好!她们之间,已然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