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仅的到来,仿佛是给九曲的一颗定心丸。
即便是在这夜里,九曲的伤口又疼又痒,几乎死去活来之时,她都知道,自己不该放弃,也不能放弃。
这一夜,九曲竟没有梦到空翎!
没有那些恍恍惚惚的过去和记忆,虽说伤口的疼痛让九曲始终难以深眠,但和梦魇比起来,已然好了许多。
只是这天狱之中到了晚上,便越发冷了几分。她一个小妖,不该怕冷,却因为伤痛和心里的脆弱,竟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和凡人一样感染了风寒了!
吼ashash
什么声音?
闭着眼,九曲仿佛听到了野兽的声音。那声音明明就在她的耳边嘶吼着,却又像是距离她格外遥远一般,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她不想睁开眼,只觉得眼皮子仿佛千斤重担,根本没有办法睁开。
吼ashash
可那声音再一次传来,仿佛就是要让九曲睁眼一般,她便不得不强撑着,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黑暗。
在这阴暗的天狱之中,夜晚是没有一丝光亮的。
九曲摸索着一旁的墙壁,冰冰冷冷的触感,让她稍稍清醒。
忽而,眼前便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吓得九曲整个人复又跌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那双眼,却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是我!
怒吼声,便是从那双眼之下发出来的。如此沉沉之夜,那东西说话的声音,也是沉着的:他们竟将你关在了这样的地方?泉落可真有本事啊,就这般不管你了,你还跟着他作甚?
金金奇?
九曲这才反应过来,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旁的什么魔兽,竟然是金奇!怪不得她觉得这样的声音如此熟悉,九曲记得泉落是将金奇带上了九天,可是可是金奇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
笨丫头!
金奇似乎终于有些受不了九曲这后知后觉的样子了,摇身一变,那通红的双眼消失,却变成了一个一身玄衣的男人,站在那牢狱之外摇着头看着九曲:我若不是化作那魔兽的模样,怎能蒙混过关地到九天来?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可是伤着了?
不是金奇,是龙阎!
若不是换做金奇的模样,他那一身幽冥之气,果真是会被立时三刻就发现的吧?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龙阎,九曲的鼻头竟酸了酸。却不曾过去,只是仍旧蜷缩在角落里: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不成?
难得龙阎没有和九曲拌嘴,目光也越发严肃了起来:九曲,我救你出去吧?带你到幽冥去,这些什么道貌岸然的老神仙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泉落如今正在战场之中,一时三刻怕是回不来,你指望不上他的!
有些泄气,但九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龙阎一起离开的。
她只是低着头,红着眼,忍着疼,声音都不如往日那般洪亮明丽了:我不去。我就要在这里等着泉落。龙阎,你把泉落的金丹还给他好不好?还给他,他就能带我走了!
远远地站着,龙阎虽然在黑夜里看不清九曲身上的伤口,却闻得到那药膏混杂着的血肉的腐臭味。
他本只是想来看看九曲,却在这一刻九曲那无助的语气里,心思杂乱。
对九曲有些生气,却又有些心疼,还有些愧疚。
可高傲的幽冥主大人,也只是转了头,不再去看九曲:还是不可能还的。九曲,你若有本事,就亲自来取他的金丹。但是你别忘了,首先你得活着,还得信守对我的承诺。
说着,他便从手中变幻出了一团已经去了戾气的幽冥之气,将那气息缓缓地推向九曲:从前你问我要我的一丝气息来化形,如今我也赠你我的一丝气息保命。九曲,今日,你不和我离开,便再没有了机会。我只希望,在那些折磨之中,你守得住,留得住命,回来还我便是。
不由分说地,那幽冥之气,便从九曲的鼻息之间缓缓而入。
明明本该是和自己全然不想和的幽冥气,却在进入体内的那一刻,真的让她浑身的疼痛都减轻了!
龙阎多谢。
除却道谢,九曲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龙阎倒像是忘记了今日所来的目的一般,转身的一瞬,终究停了脚步:九曲,我大婚,你会来吗?
有了幽冥气减轻痛苦,九曲那昏昏欲睡的感觉,再度袭来。
她需要休息。
她张了张口,朦朦胧胧之中,也听得到自己对龙阎的回答:若是我能活的到那一日,必然会去。
龙阎消失了,不过一瞬,仿佛他从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