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郁,这两天你待在这里没出什么事吧?”看见我端着洗脸盆从外面走进来,来不及细说他在警察局发生了什么,急切关怀我。
我满头湿漉漉的,甩了甩头发,带上满脸笑意。
“没事,你没回来我一直在睡觉。”他好像听不懂,我呲牙咧嘴摇了摇头。
“前晚在篮球场吃人的僵尸估计已经逃出市区,警察根本查不到什么,还差点诬陷我是杀人凶手......”后来他怎么摆脱警察或者逃出来的也没有细说。
我头上顶着湿毛巾,看到了墙上的肖像画,上面有个小孩长得像钟旺,而身旁大个子中年人就是他了。
在我背上刻画之人,见到了这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后,改变了主意。
他认识栾山大神,而且极有可能与龙门异人有密切联系,所以留了我一命,还在我背上留下了他们所深恶痛绝,一直寻找一直追杀的獬豸图腾。
“回来的路上,太乙山上有人向我报信,我儿装死逃走之后,太平间里有人发现了,钟吕派派去上千精英弟子追查我儿,还有你。”
钟弥慌乱收拾着自己这个不像样的小家,并且告诉了我,我和钟旺正被全天下的方士追捕,而且太乙山掌门令明告所有人,其他术士道士不得插手。
我一听便明白了大概,太乙山方士估计还想把我和钟旺绑上山去接受重刑惩罚,难免不会五马分尸,连超度轮回都得不到。
“你赶紧准备一下,我儿子死里逃生,不会直接来找我,只有去终南山深处神龙架之中才能见到他。”
不知何时,我的僵尸牙又冒了出来,双手指甲前不久才刚刚修剪过,没想到现在又长了十几公分长,而且指肉乌黑发紫。
我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我随时可以跟他走。
钟弥留着长发黑胡子,整张脸看上去敦厚老实,平日里靠着一些栾山上的邪门歪道在人间骗吃骗喝,这回他儿子出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拖着我走出房门,脚下木质人字拖踩在水泥地板上噼啪作响,反手一把将门牢牢锁住。
这天深夜,我和钟弥从西安火车站旁搭了一辆公交前往终南山,他坐在车上,我趴在底盘。
进山后没有再走去太乙山那条大路,深山老林极为荒僻,我可以大胆逍遥行走,钟弥时刻警惕着四周动向,所以脚步格外迟缓。
他手握镰刀一路上披荆斩棘,在北坡山道上遇到一户老药农,在老药农草房子前停了下来,柴门紧紧关着,此时没有人在家。
我从远处看到有人下山,左肩上扛着药篓,右肩上还背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郎。
我推了推钟弥,他也抬头看到了,眯起眼睛嘀咕起来。
“哎哟......这条山路我走了不下千百遍,何时让着药农占了一间房子。”说着说着,他那双老眼越眯越紧,随之肩膀开始剧烈抖了起来。
只见钟弥东倒西歪地朝那老药农冲了过去,破口大骂。
“你这个老东西,不要命了么,快把东西放下。”
老药农远远看到了我们,慌里慌张把左肩上药篓放了下去,搁在脚边用脚尖一踢。
钟弥顿时急得说不出话来,一顿乱指。
“我说的是那东西......那。”老药农这才意识到钟弥说的是他右肩,他管右肩上的奇装异服少年郎叫那东西。
老药农顿了顿脚大声解释起来。
“我在山上采药看到的,他受了伤,差点死在山沟里。”说完,他不管钟弥
大惊小怪,勾起药篓匆忙朝这边跑来。
走到我俩身前,我穿着暗红色汗衫短袖,黑色七分休闲裤,戴着口罩双手插在裤兜里,没一点心思在此地多留。
老药农将右肩上十几岁小孩平放在钟弥脚边,钟弥弯下腰去细看,啧啧叹息了一声。
“这小兔崽子哪里找来的阴服,远远看去吓死人。”
钟弥看这小孩脸上气色红润,只是身上衣服有些渗人,也不知从哪里捡来烧给阴间地狱的死人装,可是看上去却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少年脸颊俊美,眉目清秀,手臂脖子上皮肤白皙干净,可是裂开嘴里的门牙却有些发黄,好像是烟子熏过一般。
钟弥想起点什么,拍了拍老药农的肩膀。
“我劝你帮他包扎好伤口后,尽快送到山下,不要让他睡醒过来。”
老药农有些不解,指了指少年清纯的脸庞,有些痛惜地说道。
“这肯定是个富家子弟,至少要让他在我这把伤养好才行。”
钟弥摇了摇头,看来老药农心意已决,他回头看了看我,用眼神会意了一下,我便跟着他搭把手把少年抬回老药农的草房子中。
钟弥坐在屋中小板凳上,也不急着走,接过老药农递来的白开水后没有再去看他给少年治伤,我斜靠在破烂的纸窗上,让微风吹拂额间的刘海。
一直待到半夜,我催促过钟弥好几次,他都不愿意走,盯着床上沉睡的少年,少年在他眼眸中倒映出来的样子越来越妖冶,妖冶成了惨白,最后像一只白纸糊成的瓷娃娃。
老药农烧了一盆火跟钟弥亲近,开始轻言细语聊闲天,柴门外吹来一阵凉风,吹得门口重木吱嘎作响,在这个寂静漆黑夜里不止孤鸣......
不管老药农如何打散钟弥的注意力,钟弥还是死死盯着床上的白脸少年,突然柴门哐啷一声,床上少年胸口跟着一阵欺负,他嘴里呛出一口白烟。
我顿时身子冷得一缩,目光也看了过去,那少年手动了动,手伸进裤兜里想去拿什么东西。
钟弥忽的一下站起身来,朝他吼道。
“住手!”
白脸少年猛然一惊睁开双眼,老药农颤颤巍巍走过去把我扶了起来,少年又将手缩了回去。
“你还好吧!”